那人雖麵無表情，但那如畫的眉眼和勝雪的姿容，還是讓塵瀟心中狂跳一聲。
這副絕世姿容被他從記憶深處拾起，他記得，這裡並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卻是最正式的一次見麵。
這大荒之中，有如此清塵脫俗的身姿與絕世容顏的男子，隻有一人，那就是昆吾派掌門依清絕。
“師兄！”一聲急促的呼喚打破了兩人的對望。依清絕轉過身去，正迎上急急奔來的劍弈魂。
他也沒有說什麼，轉身便走了。
劍弈魂看了塵瀟一眼，忙向他追了過去，“師兄！你——你怎麼來這兒了？”劍弈魂的話音越來越遠。
塵瀟安穩了慌亂的心緒，看了一眼身旁的白衣少年，便向著兩人追了過去。
“師兄，我——”
依清絕緩緩走著，劍弈魂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跟在他的後麵，小心翼翼說著話，一時停頓，又一時張口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
依清絕站定，用剛剛看著塵瀟的眼神看著劍弈魂，說道，“他挺好的，你接他回門派吧。總藏在這裡也不是辦法。”這聲音聽上去比柔風細膩，荏厲均衡。與他的容顏相配，讓人更加沉醉。
劍弈魂慌忙轉到他麵前，挑了挑眼眉，小心問道，“你不怪我？”
“怪你做什麼。我又不是不讓你收徒。你欺瞞我做什麼？”
劍弈魂一歎氣，“我不是故意欺瞞你，隻是怕你不痛快。”
依清絕將眼神向塵瀟的方向瞥了一眼，塵瀟忙向樹後一躲。“我不收徒，又沒禁止你收。你當眾立誓不收徒，是怕我會不痛快？”
劍弈魂一咂嘴，臉上現出無奈，“也不是。這些年來，能拖得上關係的人都要把自家親戚塞入昆吾派，實際就是想拜你我為師。你不肯收徒，我就慘了。那些人圖什麼，你是知道的。我也是不得已，這才立了不收徒的誓言。”
依清絕望著劍弈魂，淺淺道，“難為你了。”
“這算什麼難為，你不生我氣就好。”說到這裡，劍弈魂眼神一亮，“師兄，瀟兒有你我雙向的天資。他的通悟，將不可估量。我原本也不想收徒的，但是昆吾派在你我之後，必定要有人能擔起重任才行。我就自作主張……”
“你費心了。”依清絕打斷了他的話，“把他接回劍魂殿吧。”
“還不是時候。他還小，我不想他攪入紛爭。”
依清絕點了點頭，繼續向前走去。
“師兄！”劍弈魂將他喚住。
“昆吾派如今內憂外患，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依清絕背對著劍弈魂淺聲問道。
劍弈魂忙奔了過去，閃在了他的前麵，急道，“你不要這麼說，我從來沒有對你失望過。”
依清絕低了低眼眉，冷聲道，“我撐不起昆吾派。裡裡外外都要靠你來立威。就算你不對我失望，我自己對自己也已經失望透了。”
“師兄——”劍弈魂語氣帶著不悅，他平定一瞬，說道，“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我能承擔的，連你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你隻是對自己要求太高了。”
依清絕抬頭，冷笑一聲，“是你把我看得太高。”他彆過劍弈魂的眼神欲要離開，一把被劍弈魂扯住，“那些事已經過去了，無論發生了什麼，你也該跨過去了。”劍弈魂急道。
“弈魂，如果有一天要在昆吾派和我之間做一個選擇，你會怎麼選？”
依清絕這句話問出，劍弈魂一下愣住。
“或者，在我和你徒弟中做一個選擇，再或者我和風無痕，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