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青黎說話,所有人的視線聚焦在她身上。
這些目光中有詫異、不屑、嘲弄,還有抱著純吃瓜心態。
華研所在醫學界的地位比較特殊,這意味著他們一言一行都會被人關注。
薛教授在這個時候發表意見都要深思熟慮,一個記錄員居然敢當這個出頭鳥。
說得天花亂墜都不會有人認為她厲害,說的不好不僅會丟臉被人笑話,回去還得被批評。
除非她能實打實地解決眼下的問題,而不是靠嘴皮子。
眾人看向薛教授,想看看他打算怎麼做。
青黎現在代表的是華研所,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會影響到華研所。
製止還是默許。
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眾人猜想紛紜。
薛教授哪一種態度都不是。
聽到青黎這麼說,他眼睛一亮,“青黎有更好的想法嗎?”
眾人:……?
青黎說道:“用現在的思維分歧隻會越來越大,如果……”
她的話才說一句,一道聲音幽幽地說道:“如果是高談闊論,我覺得就彆繼續說了吧,大家時間都挺緊張的。”
眾人尋聲看去,是華醫的馬醫生。
看著比薛教授大幾歲,實際上已經近四十。
她話裡的意思很明顯,就差說青黎是在浪費她們的時間了。
青黎眸子微動,看過去,“我的話還沒說完,馬醫生就認為是高談闊論,是有更好的辦法嗎?”
馬醫生當然沒有,但是看到薛教授剛剛的神態,覺得是在維護自己人,心中就有些不爽了。
那個神態,就是青黎說出的話都是虛頭巴腦的東西,眾人也不好多說什麼。
她還等著薑青黎出醜呢。
這薛教授情商是真的高,隻是一個表情就化解了青黎所帶來的不好後果。
馬醫生扯了扯嘴角,“如果薑醫生是要實實在在解決問題,那請說。”
她將‘實實在在’咬得重了一些,青黎再說些華而不實的話,她也能繼續站出來說話。
青黎不再理會她,時間浪費在這裡才是真的可惜。
她繼續剛才的話,“如果中醫輔助西醫解決不了問題,我們可以考慮西醫輔助中醫。”
她頓了頓,知道這個時候會有人站出來說話。
果然,華醫的一個醫生點了下頭,開口說道:“從來都是中輔西,沒有過西輔中,這樣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
青黎問道:“何為本,何為末?”
“我們最終的目的是治病救人,解決目前尚未解決的病症,不管是西醫還是中醫都是為這個目標而努力,那就沒有本末一說。”
她的聲音不大,卻鏗鏘有力。
華醫的人語塞。
馬醫生見狀蹙眉說道:“我們隻是提出意見,你情緒這麼激動乾什麼?”
青黎淡笑相視,“馬醫生對激動這個詞有什麼誤解嗎?還是說馬醫生對我這個人不滿?”
的確,她除了語氣堅定之外,語調都是平穩的,實在算不上激動。
經她這麼一點,華醫的副院長看了馬醫生一眼,眼中有不滿和不解。
扶風中醫院的人也都看過去,視線落在馬醫生身上,她感到莫大的壓力。
言如君卻看向青黎。
剛剛那兩句話,說出了多少中醫的心聲。
中醫不僅僅是輔助!
這真的是她以為的那個貪慕虛榮富貴的女人?
華醫副院長說道:“薑醫生提出的觀點比較新穎,有沒有更具體的方案方法?”
沒有實際的方案,那就隻是想法,還是很理想天真的想法。
甚至有討好扶風中醫院的嫌疑。
眾目睽睽之下,青黎從容不迫,甚至隱隱有一點領隊的架勢,不僅不懼怕,看向副院長的也眼神帶著鼓勵。
好像在鼓勵下邊的人多多發言,多多提出意見一般。
副院長:?
薛教授坐在不遠處,眼底劃過一抹擔憂,正想著該如何給青黎解圍,就聽到她娓娓道來。
十來分鐘的時間,整個會議室隻有青黎一個人在說。
不緊不慢的語速,有理有據的論證,理論結合實際的舉例,無一不在證明她的論點。
薛教授眼中閃著光芒。
言如君眼底浸著震驚。
華醫副院長滿眼讚賞,時不時點點頭。
下邊的人在她說話開始兩三分鐘的時候就開始有人拿筆記錄了。
如今她說完,不論中西醫都不自覺地停筆,抬起頭來看向她。
青黎問道:“大家有什麼問題嗎?”
下邊的人陸續開始提問。
似乎大家並未覺得一個記錄員堪比副院長說話的語氣氣勢有什麼不妥。
大家都被剛才她那一番發言吸引全部注意力,就連青黎自己也是如此。
青黎說道:“誰輔助誰並非是固定的,就像我剛才說的,中西醫沒有本末一說,要看具體的病症是什麼,才好去針對。”
說著,她將記錄本一合,‘散會吧’三個字差點衝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