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玄清長舒一口氣,一把把雪千曲抱進懷裡,渾身發抖,聲音哽咽,“雪雪,你…”她想說你嚇死我了,忍住了,換成,“你彆怕。”
“雪雪,你彆怕,沒事的……”
雪千曲整個人發懵,腦袋頓痛,靠在明玄清臉頰邊,聲音有些疲憊,“清兒,我怎麼了?”他隱隱約約有之前的記憶,他看見…然後回來和清兒……再之後他就想不起來了。
明玄清看著他少見的清醒模樣,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但隱瞞和欺騙…是最嚴重的過錯。明玄清溫柔地抱著他,“雪雪,我和你說一件事,你彆怕,沒關係的,好不好?”
雪千曲聞著她身上熟悉的氣息,心中安定,點點頭,“嗯,你說。”
明玄清把事情仔細說了一下,看著沉默的雪千曲,心臟劇痛,捧著他的臉看著他說:“雪雪,彆怕,彆怕,無數個你,會有無數個‘明玄清’來救你,彆怕,等著我好不好?”
雪千曲眸子輕顫,聲音沙啞,抱緊了明玄清的脖子,大口呼吸著她的氣息,恐懼的心一點點平靜下來,“好,好,我不怕,我不怕,清兒,你在,我不會害怕的,不會的。”
頭腦昏沉,雪千曲眸子垂下,聲音困倦,“清兒,我可能又要…我會等你的……”
看著閉上眼再次沉睡的人,明玄清不知道他又陷入了哪一場夢魘,她得趕緊去救他。徹底封閉上慕清小築,掛上“閉關中”的牌子,明玄清躺在雪千曲身邊,意識不斷下沉。大祭司說所有“明玄清”的碎片都在她身上,她知道該怎麼做的……
她的…碎片?不知道在黑暗中找了多久,明玄清看見了自己透明的魂魄,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像是縫合在一起醜陋的人偶,嘴角一抽,非常嫌棄。
無數碎片睜開一雙或赤金或淺金的眸子,看向她,同樣的音色不同的聲調,“你來了。”
有一說一,雖然是她自己,麵對這樣的場景,還是有點頭皮發麻。
“哈哈哈哈……”
“你居然在害怕?”
“丟死人了”
“你怕鬼啊?”
“我怎麼會有這麼蠢的樣子”
雜七雜八的聲音響起,明玄清低喝一聲,“閉嘴。”若是她鎮壓不住這些碎片,誰去救雪雪?就憑這些沒用的廢物?不是根本不認識雪雪就是沒保護好他,聽大祭司的意思還把皇朝給玩崩了,真是廢物。
一道格外醇厚些的嗓子響起,“看不起誰呢,我們都是你……”
“我們都是你……”整齊的聲音重複著。明玄清麵無表情,“我知道,去救他。”
“誰?”
“雪千曲。”明玄清盯著這些碎片。
“沒有這個人。”
“他死了。”
“他瘋了。”
“不熟。”
“沒聽過。”
“不認識。”
……
明玄清走近自己的魂魄,靠近這些碎片,她要去找他。明玄清睜開眼,漫天紫煙,遠處有巨大的傾倒的陸地,明玄清震驚地瞪大眼,這是…墜落的北鬥?
“嘁,你那是什麼表情?”耳熟至極的聲音傳來,明玄清扭過頭,就看見另一個自己站在一邊,隻有虛影,麵容一樣,氣質卻差很多,這個“明玄清”身上透著滄桑和沉重,還帶著一種什麼都無所謂的漠然,明玄清問:“什麼情況?”
“我怎麼知道?你突然冒出來就把本尊擠出去了,你是‘我’?哪個我?憑什麼能把本尊擠出去?這是我的身體!”
本尊?什麼自稱?明玄清嘴角一抽,“北鬥皇朝垮了?厲害啊。”
“明玄清”瞪她一眼,冷哼一聲不說話。明玄清懶得理彆的,問:“雪千曲呢?”
“明玄清”撓撓耳朵,“誰?不認識。”
這個她是挺讓人火大的哈。“那鐘離千曲?”
“明玄清”莫名其妙看她一眼,“鐘離家早就滅門上百年了,你問我鐘離家的人?你到底乾嘛?”莫名其妙冒出來,還問這種問題,替她行走也行,她早就活累了,偏偏不能遠離自己的身體,真服了。
明玄清一拍腦袋,“行,血魔,有這個人嗎?”再沒有真要抓瞎了誒!
“明玄清”聽見這個名字,詫異看她,“‘血魔’沒有,有個‘赤魔’,本尊跟他可不熟。”
“赤魔”?說不定就是,反正她毫無頭緒,明玄清眼裡爆發出神采,催促著“明玄清”,“走走走,快帶我去找他!”
“明玄清”奇怪地打量著這個自己,“你先告訴我,你找他乾嘛?你現在頂著的可是本尊的皮囊,彆做什麼丟人現眼的事情。”
明玄清直接說:“他可能是你太女夫,你皇後,不找他找誰?”
“明玄清”眼珠子都要掉出來,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太女夫?我皇後?!”
“你開什麼玩笑?我有婚約的就一個百裡飛星!”
明玄清眯起眼,“飛星呢?”
“明玄清”抿唇,“死了,死在嘉陵關了。”
明玄清重重吐口氣,“你可真是個廢物。”“明玄清”抿著唇說不出話,她與百裡飛星雖然沒怎麼相處過,卻也有一份姻緣,她對他還是挺有好感的。沒能救他,實在是她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