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滿麵漲紅,臉上醉意湧起,搖搖晃晃踏出丹房。
“換以往,師弟可真不敢出門,不過要是師父在此,估計早就提劍衝出門外砍人了,膽量沒師父大,不過靠酒水撐著,亦可勉強追上步子。”
除卻柳傾之外,無人注意到少年提劍而出。
不過足踏柴刀的老者,卻是似乎聽清了少年言語,轉頭來看時,神色卻登時一頓。
少年瞧著極平常,年歲尚淺,連麵皮五官都未曾長開來,此刻醉意正濃,腳步更是有兩分踉蹌之嫌,可唯有掌中那柄劍,水光盈盈,鋒銳一時。
山濤戎周身猛然一滯,而後退步收拳,接連於半空中退出數步,麵沉如水。
除卻起初老樵夫神來一式,與木硨磲駕臨時節擊退,今日山濤戎孤身對上兩位五境,並不落頹勢,更從未自行退出半步,如今卻接連退身數步,盯住那醉少年掌中劍,一時無話。
“看來老夫修行數十春秋,依舊是有些傲氣,”山濤戎立身雲上,良久才緩緩講道,“此劍極好,鑄劍那位,更是比老夫走得還要更遠些,恐怕距離脫身五境亦隻剩數步之遙。”
旋即老者看向山中幾人,沒來由和善一笑,“老夫此來南公山,鬥得爽快,如是多年下來,似乎已是忘卻如何同人鬥招,暢快得緊,還要歸結於這位小友,傾力設宴,才將老夫逼到如此地步。”
老人衝那童子招招手,撂下句話來,“待到老夫破入極境之上,再來拜會。”
“南公山今日,可得太平,如若吳小子心有憤懣,待到破關時節,再去尋老夫便是,打上山門的諸多因果,皆在老夫一人。”
說罷便是揮袖而去,再不停留。
山中亂石緩無,層林儘褪。
老樵夫胡亂抹去唇角血水,疑惑罵道,“就連佛門七妙的木硨磲都未曾將那老怪逼走,不過是個灰頭土臉的小娃娃,哪裡來的能耐,僅是掏出柄不知深淺的配劍,便將那山濤戎驚退?”
毒尊默然不語,回過身去看過少年一眼,停留半刻,亦是未曾看出異處,於是自行盤坐,溫養內氣。
書生才要起身,卻發覺兩腿腿骨,早已斷開多處,內氣更是空空如也,隻得無奈令錢寅去好生照看少年,自己則是也合上雙目,略微歇息一陣。
山巔猶如狂瀾過境,滿座南公山,如今已是殘缺多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