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咱倆誰跟誰。”趙梓陽扛槍傻笑幾聲,突然發覺身旁有鼾聲起,側目看去,才發覺錢寅已然沉沉睡去,睡態極沉極深,手中卻依舊托著半塊糕點。
趙梓陽不禁笑笑,輕手輕腳站起身來,瞧瞧錢寅睡態,“辛苦師兄了。”
可旋即少年就從師兄手上奪下那半塊糕點,悠哉悠哉往空地上走去。
“睡覺還吃甚糕點,我給您收著就是。”
方士吧嗒吧嗒嘴,鼾聲起伏。
足足十日,那道可斬仙人腳踝的衝天劍氣,才儘數消散一空。
隨劍氣散去的,還有雲仲一身精氣神,十日功夫,繞是少年平日裡身量還算壯實,也架不住這般苦熬,才收回精氣神來,就險些栽倒在地上,渾身筋骨好似抽離一般,連聲響動,一時間隻差昏厥過去。
十日粒米不進,休說是如今二境,即便是三境中人,也難以真個辟穀,不嘗糧米,更何況雲仲自身的二境,遠比不得旁人,久坐十日以來隻以精氣神苦撐,如何能得安生。原本在少年以為,觀劍不過是收發自如,隨心便可抽回神意,壓根不妨礙飲水用飯,但那劍氣中似有靈智一般,硬是生拽住雲仲神魂看去,像是要掀開靈台,將其中雄厚劍意儘數灌入後者腦中,無有半分遺漏,於是接連十日,少年便如與劍氣交融為一,劍即念頭,通體儘展,這才落得如今地步。
不過得來的好處,少年亦有所察:心念越發圓潤如一,以往修行流水劍譜時餘下的疑處迎刃而解,仿佛托刀解牛,流暢自然,吳霜所傳的數手殺招,更是孕生出許多見解,隱隱之間,已有另開彆路,柳暗花明之感。
四下無人,少年掙動爬起身來,恰好瞅見銅鏡中憔悴麵皮,心頭自嘲,分明這回未曾吃痛,可麵相卻是驟然老去數載,倒還真不如當初跑山劈柴那般滋味。
心頭想著,扶住屋舍門檻,跌跌撞撞往外走去。
而不過數步,饑倦交加的少年便腳步一軟,剛巧摔到一人身上,倒頭便睡。
不遠處柳傾早有察覺,才要抬步前來,卻是將眉頭挑起,嘴角略微抽了抽。
這小子莫不是修行出了岔子,不然為何如今色心大起,正巧與那才入門的姑娘撞了個滿懷?
少年安眠,末了還哼哼兩聲,似乎是極舒坦。
雲上日鬥,鳥雀生情,萬裡清風浮擺柳,恰如夏時映入一簾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