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說回來,咱曾有幸瞥見那白葫門主身側那位女子,真可堪稱風姿絕世,這等如同畫卷當中走出的嬌俏娘子,若非是天子聖人,王公貴胄,隻怕是無福消受,倘若是將白葫門破開,沒準你我皆是有福同享,何其快意?”一眾赤膊漢子酒水飲足,話頭亦是越發無忌,皆是嬉笑,其中有位模樣尚可的漢子眼尖,往旁桌一瞧,端起杯盞招呼道,“各位弟兄,眼下不就有一位模樣俊俏的少俠在此?這眉眼生得倒是極好,若是梳起長髻撲些淡粉胭脂,沒準亦可與那女子比上一比。”
眾人皆是笑起,其中更有甚者往那少俠處呼哨兩聲,舉止放肆。
那少俠麵色仍舊冷淡,卻不理會周遭喧囂,抬眼往一旁茶攤看去:有位少年接連招手,似是有些急迫,唯恐生出事端,眉頭緊鎖。
眾漢見這少俠麵皮清冷,也不見辯駁怒罵,更是放肆笑起,幾人接連起身,端杯往一旁桌間走去,言說是兄台眉眼生得妙極,莫不是哪家出外的閨女為保無憂,這才假扮成位男子,倒是彆有一番韻味。
那眉目極好的少俠仍舊不加理會,往茶攤處看去。
卻見原本桌中,已是無人。
“師叔倒是精明得緊。”少俠歎息搖頭,聽得耳畔喧囂更甚,默默將手摁到腰間刀柄之上。
“幾位兄台好雅興,這初秋時節赤膊飲酒,雖不應景,卻是難得有此番興致,小弟與門中師弟一並闖蕩江湖,初來此地,與幾位頗有眼緣,不如拚起桌案共飲,也算是秋來無寂寥,權當春風來。”
幾位漢子扭頭,見有位腰間掛劍的少年走近前來,恭恭敬敬抱拳,笑意溫純。
雖是少俠打扮,麵皮亦是有兩分稚嫩,可出口便是江湖話。秋來無寂寥,意為腰間銀錢貴,譬如秋風落葉,難留分毫,而權當春風來,便是此一場酒水錢,皆算在出言人身上,恰似春來萬物皆生,錢囊尚算豐厚,請上一桌飯食酒水,結場善緣。
有人頗為不滿,開口便是諷道,“這年景倒是一年不似一年,本是應當在學堂當中念聖賢文章,吃先生手板的稚嫩小子,如今都要來這江湖上乞食,我等皆是鳳遊郡中門派中人,豈能是你這初入江湖的後生所能結交的?本事並無多少,心氣卻是極高。”
為首那漢子亦是不屑,誠心戲弄少年,舉杯笑道,“那少年郎倒是不畏生,不過區區酒錢,未免心意太小,要曉得爺這一眾弟兄,皆是刀尖當中滾過來的生死交情,若要搭夥,還要看手段如何。”旋即抬手指指一位壯實漢子,笑道,“不如同我這弟兄過上兩手,再言不遲。”
那壯漢呲牙,由打腰間摘下對短斧,高聲笑道,“也罷也罷,既然是堂主吩咐,咱便同你過上兩手,不過兵刃難留手,待會要是街麵見血,願賭服輸,休要去官衙哭冤。”
少年點頭,仍舊是笑意分明,“在下知曉規矩,兄台儘管施展,斷臂斷頭,皆是自取其果。”
“好膽魄。”漢子話音不曾及地,雙斧早探,出手便是極陰狠的架勢。
而少年隻是摁住劍柄,無意拔劍,而劍光迸濺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