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曉得究竟是捧殺白葫門,還是借此事打壓馬幫。
“門主,勝擂一事近來傳得沸沸揚揚,我白葫門倘若再不出麵說上幾句,恐怕便真要與馬幫撕破麵皮,雖不懼憚,可總不能為有心之人所用,挑起紛爭,於我等不利。”身負兩劍的弟子皺眉開口,目有憂色。
而那麵若搽墨的漢子卻是撇撇嘴,頗不以為然,“大師兄這話便有些錯處,咱師父憑自個兒能耐勝之,為何要出麵謙言,那馬幫宗師身手不如人,自討沒趣,還要我等拱手送與他麵子不成?”
葉翟抬手止住兩人言語,溫和一笑,卻是無端問起,“這陣子可否聽聞著那位雲少俠去向?打那日下山之後,才發覺有些失算,倒是相當憂心那兩位少俠吃著馬幫暗算,如今遲遲未歸,恐怕當真應驗心頭忌憚。”
在場中人,皆不曉得雲仲來曆,更不知為何自家師父對那少年如此上心,也唯有葉翟與老仆知曉內情,故而麵麵相覷,都是揣測不出自家師父心思。
“出言一事免去便是,落下如此把柄,本來就是刻意為之,省得令那位再過多費心,我便將這處隱患留住,也恰好適宜。”葉翟起身,瞧瞧山外秋色。
隻有隆冬大雪,天下皆白的時辰,這座白毫山才顯得與周遭景致相襯,未曾有平日那般格格不入之感。而今年秋日便已顯寒,隆冬時節大多也是嚴寒刺骨,倒是難免令人惦念碳火飛雪,靜臥小廬的滋味。
葉翟此番也不曾久留,而是囑托一眾弟子與老仆,守好山門,自個兒駕馬而去。
鳳遊郡首府當中,百姓大多已然改換一身厚重衣衫,以往單衣,早已耐不住秋寒,於是將家中厚衣取出,權且抵住秋寒,縱使凍骨,起碼皮肉暖和。
長街漸漸清冷,馬蹄聲分明。
一位風燭殘年的老嫗行色匆匆,險些與葉翟馬匹撞到一處,仔細端詳良久,才發覺眼前馬匹上頭,穩穩坐著位衣衫齊整的公子,連忙躬身賠罪,任憑葉翟下馬勸慰,周身仍是止不住打顫。
這首府城中,貴人奇多,陋室簡居的貧苦百姓,亦不在少數,倘若真是衝撞脾性奇差的貴人,恐怕要賠得家徒四壁,扭送官府,亦非是稀罕事。
眼瞧老嫗頻頻行禮,葉翟隻得苦笑道,“在下乃是雲遊郎中,此馬並非什麼良駒,且瘦弱老邁,恐怕放到市井當中,也賣不上幾枚大錢,何需老人家賠多少銀兩,不過這秋來陰沉,老人家目力若是不強,出門時節,更應當謹慎些,莫要磕碰著。”
聽得此話,老嫗才略微放下心來,自是一番千恩萬謝,顫顫巍巍沿街邊離去。
葉翟亦是笑笑,翻身上馬,往郡守府而去。
隻是老嫗不知,背後竹簍當中,除卻野菜之外,多出了幾十兩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