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觀少俠脈象,似有心疾,時常是沒來由焦躁,且暴戾氣極足,雖說未曾見過少俠動怒,但對於老夫這等終生行醫之人而言,脈象比人實誠,斷然是有此疾症。”
一言道破,雲仲倒也未隱瞞,而是將虛丹一事儘數道來,苦笑不迭,“當初也不曉得,隻因此番舉動,竟是使自身深受其害,而今雖不時常發作,但倘若是有憂患躁動的時節,仍舊心境不穩,大抵也是無藥能醫。”
老者了然,微微一笑,“我倒是知曉如何醫治,當初由市井中耗費十幾枚銅錢討來本舊書卷,當中便草草寫過幾筆事關煉藥凝丹的法子,雖是生澀難懂,可也能知曉其中大半,雖不見得能解,可也能暫且抑住,少吃苦頭。”
“願聞其詳。”聽聞有解法,雲仲亦是寬心些許,剛要問起,卻是發覺眼前老者促狹笑笑。
“雲少俠似乎是忘卻了一件事,老夫乃是位郎中,世上哪裡有郎中妙手回春不收銀錢的道理,先前替少俠醫治胸骨,已然是極損心力的事,擱在往常,即便是千兩銀錢擱在眼前,老夫也得好生思量一番,究竟要不要替少俠醫治。”
雲仲訝然片刻,還是應道,“孫掌櫃打算如何收銀錢?咱如今可是離了八方街,孑然一身,真要是還上醫治重傷的銀錢,也許要等候上一陣。”
老掌櫃大笑罵道,“混小子倒真是曉得應當如何埋汰人,倒是以退為進結結實實令老夫吃癟了一回,隻是老夫可沒說,要少俠遞出什麼銀錢,隻需答應老夫件事即可。”
“小銅球的醫術,老夫大抵也已是無多少可教,那日替少俠借刀正骨的時節,他已是可替老夫動手,且手腳更為麻利,眼力也是極好,恐怕再過兩三月,老夫醫術就要比他差上一線了,還要請少俠將他送到此地以北百裡之外的藥寮之中,裡頭有位整座天下都可排上座次的高明郎中,喚作呂聖手,將他送到呂聖手門下,便就算是還清了老夫治病救人的銀錢,如何?”
雲仲不明所以。
於是老郎中講起了一件事,說當初有一位遊手好閒的年輕人,總覺得那些位郎中,凡有人登門求醫,便總能狠狠賺取筆銀兩,故而便是想出個極損的主意,請來許多人四處宣揚,說是這位年輕人醫術極其高明,堪稱是妙手回春,甭管是如何古怪的疾症,都是藥到病除,而那年輕人也是借這等時機,盤下間藥鋪,裝模作樣開方稱藥。
不過世上許多事,都是紙難包火,很快便是有位身患重症的窮苦人上門,好說歹說討要了個方子,可自從歸家過後,便是一病不起,很快便是性命垂危。年輕人賺得盆滿缽滿,一日外出時節,瞧見那位病重的貧苦人妻兒,將已然無半口氣息的窮苦人送到藥鋪前,連聲祈求,求年輕郎中搭救。
貧苦人終究是不曾活上半日。再後來,年輕人將醫館緊閉,自個兒將所得銀錢,大半都是散去,自行前去天下各地雲遊,求師訪友,精研醫術,但再也不曾回到那處地界,凡給貧苦人治病的時節,都是隻取零星銅錢。
“我這身醫術不乾淨,又怎麼能將這般好的徒兒耽擱了,說實在的終我此生都是在替少年時節贖去罪過,雖已知不可補,但還是要硬著頭皮贖將下去。”
ps.郎中的lang字不知為啥,上傳到手機上就變成了這個模樣,暫且不清楚原因,以後再調整吧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