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狄部爺爺並無熟人,不過倒是想起當年有幾位能耐不濟,且心思毒辣狠戾的無名小卒,如今想起,都覺得當初應當狠下心來削去那幾人的腦袋,免得有今日犬吠聲響。”
孤身一人駕馬行至城前的漢子分明是聽不得這等言語,神情當即便是沉將下來,不過旋即又是放聲長笑,指點城頭之上呂元儉,“老話說是好漢未必提及當年勇,如今我舉大軍壓境,眼見得巍南庭帳岌岌可危,破城且在今日,你呂元儉如今也唯能逞口舌之快,至於城中巍南部族中人的性命,恐怕你一人也保全不得。”
漢子話音未落,神情猛然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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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元當中最多響箭,乃是因箭翎大多乃是使雁翎鳶尾,且大多懸有響哨,於是弓弦炸響過後,旋即便是無數響動交疊而來,朝城外立足未穩軍陣當中壓去,恰如雲雀低飛掠過山間,瞬息便是有足數十騎中流矢摔下馬來,更是惹得鐵騎突兀亂起。
那漢子雖說應對極快,抻出掌中刀撥去數枚箭羽,卻仍舊是受許多箭羽先行鎖住,縱使是身手高強,也是被亂箭射穿臂膀肋下,馬匹受驚,瞬息便是馱著負創漢子離去。
“人都說大元之中的鐵騎,憑自個兒手段擊敵的本事冠絕天下,可若是論及行軍布陣,大概由中州隨意挑出位隻攜過百八軍卒的小校,排兵布陣攻城拔寨的手腕,都比這些已然習慣單打獨鬥的大元部人強出不少,如今一見,倒著實是如此。”
遠處軍陣帥旗之下,一位麵皮很是消瘦的白麵書生歎氣,還不忘由打一旁侍女手中接過枚瓷盞,輕呷茶水,略微搖了搖頭。
不消他去揣測,便是知曉前軍亂象,想必便是因陣腳不穩,且湊近庭帳城關前極近,故而受人算計,雖不見得損兵折將過多,但如此一來,必定是先行失卻些許士氣。一通鼓響士氣最足,三通鼓後,雖依舊瞧來勢重,然已是心氣消去大半,更何況還未曾觸及庭帳城牆,便已是為人算計了一手。
“看來這位巍南部少部首,倒也真是有些文武韜略,隻可惜既然不能為府主所用,也怨不得旁人。”白麵書生一臉病容,咳嗽兩聲的時節,脊梁隆起很高,渾身顫抖,好容易才是緩將過來,很是艱難撐起身子,同一旁侍女平淡道,“既然是冒狄部挑選出的人不堪大用,我便也推辭不得掌兵一事,還請持青龍旗發號施令,揮三度即可。”
侍女似乎也並無那等下人自覺,反倒是大方接過青龍旗來揮過三揮,神情平靜,而後便是將青龍旗擱下。
青龍旗動後,鐵騎軍陣四方吹角聲起,亦是三聲吹角震鳴。
原本無措大軍霎時間便是收攏,前陣猛然分為兩半,猶如江水見閘,快馬朝兩旁退去,直至讓出塊極空曠地界來。
“紅雀旗六次。”書生從木車之中站起身來,眼光不改望向前軍,遞給侍女一枚朱紅色短旗,喃喃自語。
“人都說是殺孽要交予謀臣將帥背,但憑我如今的壽數,其實即便犯下無邊孽業有損陽壽,也損不得幾日,倒是不如憑此償還些許府主知遇之恩,隻是可惜了你。”
搖罷六回紅雀旗的侍女目光一陣搖動,可還是緊緊咬住唇齒,將紅雀旗遞還到書生手中,猶豫良久,終究是隻字未吐。
足足數千枚燃火箭雨紛紛射入城池之中。
旋即便是第二茬。
滔滔火光澆入城中,恰似天上流火決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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