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筆堪稱豐厚的銀錢,竟是不曾留到第二日,便如數交與了賭坊酒館。
溫瑜沒理會周圍人憤懣議論,隻是一杯杯飲酒,直到還未等行丁兩人沾上酒水,就已是將酒壇喝空,站起身來,走到門外蹲下,端詳著那位因醉酒滿臉通紅的漢子,默不作聲。
“潑皮如要再看,爺定要找幾位兄弟將你兩眼挖將下來。”
車水馬龍冗長街上坐著位已是失卻神誌的漢子,不知是因為自知羞愧,還是因實在飲酒過於多,漢子臉色愈紅,指著溫瑜鼻尖破口大罵,其中幾句極其粗鄙,甚至將酒館之中有些看不下的小二又是引將過來,擼起袖口就要痛打一番解去心頭火。
頭戴鬥笠麵纏黑紗腰間懸著粗布袋,眼神淡然的溫瑜卻抬抬手,示意幾位小二莫要摻手,隨後才問向那位癱坐街中,十足丟人現眼的漢子。
街上人儘錦衣,車馬華貴,唯有漢子衣衫破爛,卻掛著枚水頭甚好的佩玉,大概佩玉的價錢,就是自個兒閨女一條腿的價錢。
古醪城中雖是酒香遍地,可多數人臉上皆是喜樂灑然,唯獨眼前漢子臉上儘是貪嗔癡三味,如何看將起來,都是相當突兀。
可憐,但又沒半點可憐。
“我可以將你閨女贖將回來,但往後就莫要再找尋她的麻煩。起初我很好奇,為何你賣的不是歲數更長些,哪怕自力更生也不至於餓死的兒郎,如今想來,還是因為世上很多人都覺得,養兒可防老,且更容易有出息,女子恰如一盆水,潑到旁人家中,就是同己無關,還能賣上個好價錢。”
“其實天底下這般想的人很多,比起男子來,女兒家總被當成累贅二字,不論是兩家登對和親,還是討得個攀附,似乎下嫁高攀,總繞不開一個利字,親疏內外就更是不言而喻。若無安排,我又何至於此。”
“但誰人又能言說,女子總是不如男子。”
溫瑜站起身,聽男子低聲說出那間青樓所在,揚長而去。
身後大陣收攏。
顯然對這等不惜賣兒女的人來講,溫瑜當真不願多耗口舌,所言種種,大概儘是講與自己聽。
這些年來練的刀,修的陣,乃至於強行學來的進退算計,若無紫鑾宮當初低頭自願依附胥孟府,紫鑾宮少宮主,仍舊是爛漫人。
但任憑多少恨意,依舊血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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