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這道關要是過了,沒準等到時辰到時,老頭子我還真樂意將這一界拱手送與你,總要被叫上幾聲前輩,哪能隻讓你散財。”
穿井沿過井腹,彆有洞天。
但隨女子入井的雲仲覺得好生荒唐,從來也不曾有幾人會瞧見井口當中模樣,如此一來,倒反而像是自己投井尋短見似的,說不清何處古怪,但如何都覺不自然,更何況入此井中不需屏氣,水波通明,仿若無物。而愈往井中行,愈覺得周遭寬闊,原本不過一臂寬窄水井,而今已是拓寬為百八十丈,任由雲仲如何想來,都未曾見過這般神通。
“修此井時,修為尚在,並非是障眼法,而是實實在在將此方入口很是狹窄的水井,拓到這般寬敞,雖是不願講究仙家氣派,但總歸也是存有幾分私心,無需慌亂。”
女子乃是何許人也,從雲仲神情之中,也可猜出一二,掩杏口嬌媚笑來,不由分說拽過雲仲掌心,不多時就落在井底處,卻遲遲不肯送手,挽起雲仲手掌,朝不遠處一座剔透玉宮處走去,哪裡有半分仙家架勢,分明是兩兩知己把臂同遊,發絲遊動,顧盼生姿,全然不曾理會雲仲漲紅麵皮。
聽這位司水女神仙言說,此地乃是當年雙魚玉境中水神暫住的地界,然自從水神再無蹤跡過後,就被自己暫且接下,如若是按人間算將起來,這水神玉廟無論如何亦能算在靈寶之上的金貴物,興許世上還未有修行人時,就已存世,如是多年來其形不毀,亙古而存,並無幾人有幸得見。
玉廟當中並非無人,見這位女神仙踏入玉廟當中,早有眉目清秀侍女紛紛行禮,施萬福時節,衣衫半顯,凝脂溫玉似腿足時隱時現,望向雲仲時,卻有狡黠意味,不過受兩句司水神嗔怪,便儘數將麵皮費力繃起,自顧前去安置茶湯果品。
玉廟三層處無遮無攔,抬頭即可望見頭上高懸井水,蜉蝣如星,司水神言說,如是好天景時,日光如霧如遮,穿碧波透層水,映水紋盈盈落地時候,縱使天上仙家故地,佛國福地,也未必有這般好景致。
“前輩方才言說,有事不可明言,如今已回府地,不妨明言。”
雲仲神情平淡接過侍女遞上前來的茶湯,吹涼少許,不急於飲茶,而是開口笑道,“正值夜色昏沉時節,當真要留宿在此,後生麵皮淺薄,到頭難免羞愧萬分,還請前輩勿要責怪才是,畢竟年歲尚淺,見識不足,當真受不得各位姐姐厚待。”
周遭侍女皆是抿唇淺笑,但並未退去,而是紛紛攛掇那位司水神,眉眼含羞,且總要瞥過眼雲仲麵皮,無意之間露出些淺淡梨渦,玉脂似腰腹來。
“既然是少年人不願留,自然要開門見山。”
仿佛被周遭侍女調笑得很是羞赧,這位本來眉眼就生得絕豔的司水神,亦是麵色微紅,遮掩似飲過口茶湯後,才勉強將心神穩住,同雲仲淺笑,“四君同你相熟,本不該從中挑起事端來,不過是個在此界中勉強存留下來的小神,本事微淺不濟,尚要懇乞旁人替自己做主,若非山窮水儘,斷然不會唐突相邀。”
見雲仲不語,寬袍大袖的女子繼續道來,“四君曆來不曾插手此界事,本應當是極好,可前些日這方小界有缺漏時,大抵是心境略有破損,故而在城外百裡處,留有一處風水惡地,這些日以來,已是在那處接連殞命多人,如若是少年人有心,大抵會聽聞些風聲。”
“前輩所言,是說四君作惡?”
雲仲放下杯盞,微微蹙眉。
“你有所不知,這雙魚玉境當中,上任玉境之主尚在人間,即使是被四君聯手鎮壓,卻仍時常惦念作祟,四君比較這盤踞此地許久年月的上任玉境之主,終究是初來乍到,想來修補一事,總也離不開那頭惡妖相助,才可於如此短的時日內修補此界。”
女子適時止住言語,欲言又止,但到頭還是抿住唇齒,神情低落。話語雖彎彎繞繞,可饒是雲仲也聽得分明話裡話外意味。
如若當真按眼前女子所言,四君此舉,無異於作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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