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輕輕卻曉得怎麼舒坦怎麼來,周可法那人就是倔了些,眼力還湊合。”
荀公子摟著團花犬
靠到門前閉目養神,稍不留意就睡到荀文曲從宮中歸府的時辰,費勁睜開兩眼,送開懷中險些背過氣去的團花犬,訕訕一笑,“難得清淨,盤兩下您老這狗,應當不用賠錢吧?雖不是扯閒的時候,但總忍不住要誇一句,狗養得真不賴。”
老頭依然樂嗬,同荀公子坐在一處,抱來另一條團花犬,忽然想起什麼來,遂扭頭同身邊公子道,“以前有人同我講過,貓犬有不同,尤其是追獵時節,貓兒鼻頭靈光擅長嗅滋味,尋常大犬卻是不同,除能用鼻頭之外,尚能憑兩眼四爪到處追尋,故而有這麼一句不曾傳開的說法,叫做聞聽是貓,尋跡是狗,尋跡是狗啊。”
平分秋色,而荀文曲略占上風,勝在輩分二字。
略微吃癟,荀公子倒是也不氣惱,拱手朝眼前這位毫無氣勢可言的老頭抱拳,意為領教了老頭的厲害,下回再戰就是。
“今兒個將文書卷帙遞送去往各處時,我特地瞧了瞧,你倒是不隨你爹,做事知曉變通,沒準真能坐得住高位,那等斷然無心眼城府者,隻需稍稍試探就能露出破綻來,何況安下心來在這深宅裡通宵達旦批閱奏折文書,可是相當大的能耐,受得起眾人眼前官高祿重,扛得起人後殫精竭慮受罪,即使是那等古時尤擅權謀的高明謀臣,都知曉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有這份本事,你荀元拓平步青雲,於情於理都很是應
當。”
“晚輩要是平步青雲,該有很多人睡不下嘍。”有意無意看過荀文曲兩眼,荀公子促狹笑笑,“不過這也是大勢所趨,年歲都到這份上,肩頭重擔也該稍稍卸下點來,彆累壞身子。”
老者爽朗大笑,“且放寬心,有言道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鐵定能活到你荀元拓走到高處對付老夫的那日,可憑你眼下的斤兩依然不夠瞧。”
“奏折裡頭有一處大郡錢財賬目有缺,我明知其有缺故而將這份奏折送到你手上,令你處理此事,果真不出預料,要向聖上奏明此事,好在是我接過那份奏折好生刪改幾回,才不曾使得你招惹來許多無用的是非。你隻曉得那處郡守大半是貪贓斂財,故而才使得賬目對應不上,卻忘了那處大郡,今年屢屢興修水利,搭橋鋪路且修葺佛塔祠堂,大小繁忙事,應當說是舉國獨此一份,郡守倒是亦有能使家中不愁銀錢的俸祿,可難免遭此勞累,心頭惦記著從中獲利。但既然是堤壩用料瓷實堅固,長橋亦是請來那等名聲甚大的工匠前來親自督修,種種事做得堪稱完滿順利,就算他有甚私心,又能如何,偌大一座大齊,難道還真在意那點最是不起眼的銀錢?算他膽大包天,私自扣下了數千兩錢財,可不也未曾到為禍一方,魚肉百姓的地步?朝堂要官,需官員做事在先,至於貪念這等人之常情,雖亦是不
妥,但總要有網開一麵的時節。”
“老夫倒是瞧不上銀錢,可總不能我不去取財,就逼旁人不去動這心思不是?踏踏實實將事做得圓滿,知曉分寸,懂得見好就收,誰又樂意去動這等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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