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鎮同毗鄰的泉柳鎮,皆是古鎮,乃是不知多少年月前,淥州中有不願成日對上群狼惡虎的遊牧人,苦於終日居無定所,同風刀霜劍鬥過許多年月,終是再無半點心氣,故而同其餘揣有等同念頭之人,前來此地,因地勢很是平坦,少有天災兵禍,即使是憑躬耕農桑亦可安居樂業,遂在此繁衍生息,並起兩座小鎮,一者喚泉柳,一者喚泉潭。依照兩鎮當中古冊,言說兩鎮之間有泉眼,常年不涸潺潺流淌,亦是憑此泉能事農桑一事,可惜年頭久遠,這眼泉水早已乾涸,僅剩兩鎮鎮名當中,尚能找尋到當年泉流。
兩鎮當中皆是古柳遍布,可惜泉流鎮中的柳樹,皆在一位老者勸誡之下得以保全,而泉潭一地卻是不然,鎮中古柳儘數遭劫伐倒,不知此舉究竟是否觸怒上蒼,故而這泉潭鎮中良田,竟是一月之間儘數枯敗,遍地不生稻粟,泉潭鎮就這麼一日日荒涼破敗下來。
可最是令此地百姓如在水火的,應當是一件隨之而來的怪事,便是每逢落雨,雲彩遮日過後,必有足足數月間,身在泉潭鎮中,不見日月穿行,莫說是在此地種養田地,數月不見日頭,縱使是尋常人亦消受不得,兩眼近乎半盲,但卻如何都出不得這座泉潭鎮,即使晝夜不停,要去往近在咫尺的泉流鎮,都隻是在此地原地打轉,仿若中邪一般。
連鎮中老者,都有這等言語,說是兩鎮交界處水泉,本是困龍鎖蛟的一處泉眼,唯有古柳遍地,方可鎮住所謂陰沉怨惱氣,如今拔去古柳,無異於使那條蛟龍得以外出作祟,天外陰雲即是蛟龍身形,遮月攔日,使得此地中人如陷水火,不見天日,卻又不可離去,從祖輩到如今困守此地,與世隔絕,任其有天大的本事,照舊無法將日月重開。
“此話聽聽就可,不能儘信,老人家所講往往要同什麼神鬼一說牽連,想來這人間亦未必能有這般古怪的事,起碼小人來此地許久,從來都不曾瞧見過這等奇景,出入這泉潭鎮更是隨心所欲,怕是自個兒嚇唬自個兒,相當惹人笑話。”
小二此時已是近乎爛醉如泥,酒量捉襟見肘,麵皮通紅抬起頭來,替雲仲添酒,卻是啞然發覺,兩人已是狂飲一整壇酒水,登時就有些愁眉苦臉,可又不曉得應當如何開口,方才攀談時節鬆快得緊,如今卻又是繃起麵皮
來,生怕客棧掌櫃責罰怪罪,本就無多少銀錢可取,此月怕是攢不下幾枚銅錢,一時懊惱得緊。
“不過是散碎銀錢,倘如害愁,隻需替我再解去一個疑惑就是,酒錢照結,來日再見,自要相請。”
興許是落到雲仲腹中的酒水亦是不少,如今劍客麵皮,要比方才生動太多,又是仰頭再飲一杯過後,饒有興致同小二問來,“旁人皆出不得鎮,為何獨有你能出入自如?”
“因為小的會釣魚。”小二指了指碗碟中的魚骨,收去醉意,笑嘻嘻道來,“客官吃的這尾魚,都是小人釣的,旁人都說,釣魚能暫且鎮住那尾蛟龍氣焰,所以釣魚郎吃魚天經地義,而釣魚郎能自行出入這小鎮,也是理所當然呐。”
客棧外傳來驚呼聲響,雲仲側頭向窗欞外望去,但見雨勢驟然滂沱,那猶如黑甲壓城的雲頭當中,果真如小二口中老人所言,有頭周身昏黑的蛟龍自雲頭外壓將下來,遠看時節鱗如指節,而不出數息過後,鱗大如鬥,以勢壓來,足能毀城摧嶽。
可一旁的小二並未有絲毫驚恐,反而是拍掌大笑,“小人給您這釣魚郎準備的這尾魚,可真是不小,倘若是胃口足夠,無論如何您都得好生受用,這座小鎮裡頭人人都盼著能有長長久久的晴天,可盼了不知道多少年月,憑啥旁人就可安然無恙活得滋潤,唯獨這小鎮裡人人都需戰戰兢兢?”
蛟龍壓
覆,可雲仲一動也不能動,眼睜睜看著那頭蛟龍壓毀眼前事物,隨後緩緩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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