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果點了頭,抹了黑乎乎的臉,這才有力氣說話。
他講了之前他們三人救了妙竹一事後,又講“後來我們遇到了刺殺,陌塵建議我們分頭去報信,我就想著走山野路,這樣可儘全力保命。”
“所以你們四人那時就走散了?”黎語顏問。
“對,因為幾撥殺手過來,他們以為殿下在車上,直接把馬車弄壞了。沒了馬車,我們四人不好在一道趕路,加上又有追殺,我們就失散了。好在失散前,陌塵有說起,不管我們分得有多開,目標就是北嵐城,我們四人能到一個是一個。”
說了這些,鬆果跪下“殿下,郡主,小奴給你們磕頭了!”
夜翊珩淡聲道“快起來,路上咱們身份還需保密。”
黎語顏遞給鬆果一塊棉巾“如今我與殿下扮做叔侄,你這般稱呼,該改改。”
“叔侄?”鬆果拿棉巾抹了臉,看向自家殿下粘了胡子的臉,不解地問,“為何不是扮夫妻?”
夜翊珩輕咳一聲,不語。
“是我要求的。”黎語顏輕聲道。
鬆果嘟囔“殿下與郡主如此相配,就該扮夫妻,不對,不用扮,直接就是。”
黎語顏解釋“之前扮過了,為了安全,這回就換換身份。”
“原來如此。”鬆果心頭微鬆,扯了嘴角擠出一絲笑容,“殿下,咱們何時才能回京,拿回殿下的一切?”
這一路,他們實在是吃了太多苦。
他們這些當下人的吃苦不算什麼,此刻望著這麼窄小的馬車,看殿下身上的穿著,鬆果眼眶泛酸。
殿下定吃了比他們還多的苦!
“鬆果你好生休息。”黎語顏寬慰他,“至於何時回京,何時奪回一切,殿下自有考量。”
鬆果又落了淚,麵對黎語顏,誠懇道“郡主,殿下他自小孤苦,如今殿下身旁有您,小奴感謝!小奴希望郡主永遠陪在殿下身旁!”
“鬆果,我是陪在殿下身旁,隻是往後之事誰也說……”
黎語顏望了一眼夜翊珩,沒有繼續往下說。
鬆果掏出懷中一個小瓷瓶,打開,將藥丸倒於手心。
“路上我們買了幾隻小瓷瓶,把各自的保命丸放了進去。不瞞殿下與郡主,我們每人都受過傷,在我們失散前,隻有妙竹還有兩粒保命丸,小奴這隻剩了一粒。”
說話時,他又落了淚“小奴一個人的時候很怕,怕再也看不到殿下與郡主了。”
“說句不該說的,郡主身旁有家人,殿下身旁都是想要殿下性命之人。倘若郡主您都不要殿下的話,殿下真的是孤家寡人一個了。”鬆果重新跪下,“郡主,小奴求您,請您一定要留在殿下身旁,可好?”
黎語顏鼻子泛酸“鬆果,你一個大男人哭成這般,丟不丟人?”
“小奴是太監,不是男人,再哭也不丟人!”
黎語顏含淚笑出聲,溫婉道“身體缺陷是你不得已的情況,從生物學上來講,你就是個男人。鬆果,你與世上其他男人一樣,無須妄自菲薄!”
鬆果哭得更大聲了“郡主,您如此善良,既如此善良,就遂了小奴的意,跟殿下在一起吧!郡主與殿下可先拜堂,回京再補婚禮。郡主,我家殿下絕不會虧待你!”
在他看來,隻要郡主嫁給了殿下,那麼郡主就徹底綁在了殿下身旁。
如今逃難在途,路上簡單拜堂,那便是綁牢了!
夜翊珩搖了搖頭,他素來知道鬆果這太監厚臉皮,沒想到能厚臉皮到這個程度。
黎語顏完全沒想到,十幾日不見的鬆果,再次相見,他竟然幫著他家主子逼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