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語顏提起狼毫筆,思忖自己該用何字體。
忽地,書房外傳來一道爽利的厲喝“鬼鬼祟祟,眼圈發黑,莫不是歹人?”
聽聲音是秋波的。
緊接著夏桃的聲音亦響起“此人腳步虛浮,一瞧便是腎氣不足,絕對是歹人!”
薑樂成扶著廊柱站穩,氣喘之下,抬首看向說話之人。
眼前的兩位女子令他眼眸驟縮“你,你們,你們不是麟卿閣,麟卿閣護法麼?”
夏桃與秋波雙雙擰眉,細細打量眼前白色發白的男子,繼而輕笑出聲“原來是太子殿下的陪讀,國公府世子小公爺啊!”
薑樂成雖不會功夫,但腦子頗靈活。
麟卿閣閣主的兩個護法就在此,這麼說來,神醫也在。
難道有人比他厲害,將神醫找到,送到了太子殿下跟前?
誰人比他還厲害,竟然能神醫請到了?
急於知道這個答案,薑樂成困意消散,疾步進了書房。
書房內,春柳與冬煙正一左一右地幫黎語顏鋪宣紙。
又看到了兩位麟卿閣護法,薑樂成唇角不自覺的抽搐。
“殿,殿下,這裡頭的兩位連同外頭的兩位是神醫的四大護法。”薑樂成左看右看,走到門口,又瞧了瞧夏桃與秋波,轉回書房,結巴道,“誰,誰人能,能將神醫請動了?”
夜翊珩輕咳一聲,不語。
“神,神醫,神醫在哪?”薑樂成四處掃視。
夜翊珩抬了抬眼皮,睨了一眼薑樂成,涼涼吐出四字“丟人現眼。”
眼前的薑樂成束著的頭發形似雞窩,身上穿的袍子皺皺巴巴,再瞧他的臉,方才夏桃與秋波的描述再貼切不過。
以往覺得此人還算聰明,而今,沒想到這麼顯眼的神醫立在這,他還瞧不出。
夜翊珩搖了搖頭,冷聲問“用你腳趾頭想,四位護法在此,誰是神醫?”
薑樂成驚得瞪大眼,嘴巴張得老大,愣是說不出半個字。
眼前的黎語顏竟然是他家殿下心心念念尋了頗久的神醫!
黎語顏將狼毫筆擱於硯台,淡淡出聲“小公爺曾說端了麟卿閣,還說神醫若治不好殿下,殺之!”
薑樂成渾身虛汗直冒,立時作揖“郡主,是我言岔了!”
“往日多有冒犯,還望郡主見諒!”
薑樂成連連作揖,生怕太子殿下責怪於他。
萬一殿下將與郡主之前的不愉快全都怪在他的頭上,他大抵會被製成人皮燈籠的。
不對,以他目前的麵容,約莫是不夠格被製成燈籠了。
想到此,加上連日缺少睡眠,薑樂成一頭栽倒在地。
黎語顏抬了抬手“春柳與冬煙將他扶起。”
“是!”
春柳冬煙一左一右地架起薑樂成。
隻見他腦袋歪在一側,雙目閉著。
黎語顏命妙竹取了自製的手套,套上後,這才翻了翻薑樂成的眼皮,又在他的手腕上輕輕一搭。
不多時,黎語顏將手套摘下,對夜翊珩道“小公爺汗多津傷,乃疲憊所致,加上心慌,如此暈厥。問題不大,好生修養便是。殿下,請放心!”
“他倒是機靈,如此一昏,先前給孤出的鬼主意,孤還不能怪在他身上了。”
夜翊珩麵上矜冷,鳳眸微挑。
黎語顏恬然笑言“最起碼小公爺是全心全意地替殿下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