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師兄扛下了末日!
“寧寶,回皇都後,把這骨灰盒安置到桃林裡,不許任何人進出那林子。”
大宗師接過了那黑玉的骨灰盒,入手冰涼刺骨,她看著這盒子,心底不知道為什麼,生出了一種奇異的恐怖感,“君上,這是誰?”
夏元看著麵前傾國傾城的女子,竟往前走了一步,將她深深地抱在懷裡,然後輕聲道“隻是一個故人,我答應過她,所以要去做到。”
“一個故人?”
寧寶想了想,君上其實這十八年的軌跡是非常清楚的,十四歲之前就就在赤月山上,頂多在山腳隸屬鎮北府的天鷗城,龍角城以及周邊城鎮村子,而十四歲之後他在那最最關鍵的時刻橫空出世,直接切入了動蕩無比的西幽國,鎮壓一切,轟殺一切。
那麼,果然君上並不止十八歲。
她想到這裡,忍不住笑了笑。
君上怎麼可能十八歲嘛
“嗯!”
她又明媚了起來。
然後又有點兒好笑,自己都一百歲的人了,經曆了大風大浪不知多少,怎麼在君上麵前像個患得患失的小女孩似的。
果然,君上不可能隻有十八歲。
寧寶小手貼在海鳥傀儡眉心,指頭富有韻律地敲打,很快引動了魔心的跳動。
兩人原路返回。
雲端上,傀儡振翅,急速往東南而去。
寧寶半跪在最前的風裡,她也不知道今天的君上為什麼這麼溫柔,竟然在幫她梳理頭發
長風輕柔。
天光嫵媚。
人間的一切都在腳下。
“對了,君上,算算日子,後天應該是我的百年壽誕了,寧盛為我舉辦了宴會,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去,好麼?”
“寧盛是哪個?”
寧寶虛眼道“當今天子,我是他祖母。”
這麼一說,夏元才被提醒了,寧寶原來已經一百歲了,他看了看自己十指間的青絲,喊了“阿姨。”
寧寶樂了“君上,現在沒人,彆裝了。”
“裝什麼?”
“裝嫩啊”
“我”
“你才十八,但是寶兒隻有十歲呀,要比嫩,寶兒可比你嫩多了。”
夏元眨眨眼,他知道寧寶又要賣弄“對於一千歲的長生種而言,一百歲等於普通人的十歲”的理解,好像還挺有道理。
想到自己給出的承諾,夏元忽地問“現在的東海國是什麼形勢?”
雖然隱士需要順著天性,但不妨礙他提前了解下,然後藏在幕後,隨著自己的心意去處理。反倒是他不去做,才會影響心境。
寧寶愣了下,她沒想到從不問國事的君上會問這個。
她知道君上逍遙,所以從不和君上提這些東西。
寧寶想了想道“國內雖然有零零總總的各方勢力,但大抵是三權鼎立,皇權,軍權,近侍。
軍權鎮守八方,一般處於中立。
而天子高高在上,明麵上也不會有誰去得罪。
真正對立的是皇親國戚與十近侍。”
夏元道“有你這個鎮國大宗師在,去警告一下十近侍不就好了?”
寧寶反問道“君上可知東海國最強的明麵勢力是哪個?”
夏元搖頭。
他之前從未了解過。
寧寶道“最強的明麵勢力是龍宮。
而龍宮有兩位宮主,不分上下。
分彆為白龍王,黑龍王。
我在明處,而黑龍王在暗處,我們之間的關係很不對付,而黑龍王有可能是十近侍裡的某一位,也有可能不是,但根本無法證實。
龍宮勢力複雜,如兩棵紮根在東海國巨大版圖的古樹,樹根錯綜,不知連向何處。
而我不能動,黑龍王也不會動,我們一動,那就是真正的腥風血雨了。”
寧寶看著遠處,又道“這世上大抵是力量為尊,但彆說各國,就算是各方勢力都藏了許多底牌,而大宗師雖強,但也是個體,外有強兵可對,內有心魔能亂,隻不過是一根定海神針而已。
比如皇親國戚仗著身份,欺壓百姓,胡作非為,從外人看來,好像是沒問題。
但如果十近侍從中推波助瀾,往小了說,百姓會被蒙蔽,覺得確實如此,而人和之氣會造成一股極大的壓迫感,這種壓迫會讓人更容易產生心魔,甚至從邊邊角角直接推及至我。
往大了說,他們可以以這為名,去斬殺其他皇親國戚,殺人誅心,百姓拍手稱快,我還不得不說一聲好。”
夏元想起穿越前某個人的語錄,忍不住感慨了一聲“世界上唯有兩樣東西能讓我們的內心受到深深的震撼,一是我們頭頂浩瀚燦爛的星空,一是我們心中崇高的道德法則。”
寧寶眼睛亮了亮,君上隨口說的都是名言,她忍不住讚同道“星空神秘,心魔也神秘。
傳說裡,十萬大軍殺不死的神明,卻也會因為自己的心境崩塌而死亡
十萬大軍殺不死神明,是因為神明不會和他們正麵對峙,如真正麵對峙了,勝負還不可知呢,天地萬物皆有靈,十萬兵魂若是眾誌成城,未必不能屠神
曾有詩言,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
這話可不止是說說而已。”
兩人一路說著,聊著。
長空蔚藍。
繁華皇都已經張燈結彩了。
百年壽誕的喜慶味兒已經徹徹底底地彌散開來。
海鳥傀儡飛掠而過,落在龍王寺四重門內的空地上。
寧寶才離開幾天,就一堆密信鋪在了桌上。
她身為皇親國戚的支柱,又是龍宮白龍王,雖說是卸任了輔佐帝王的事務,處於歸隱狀態,但卻還是有些忙,因為許多事雖說彆人已經安排好了,但卻要讓她知曉。
她姓寧,東海皇家就是寧家,這國就是她的家,她自然要守護。
夏元很理解,因為他對無心學宮也是這份心思。
隨後,寧寶讓麾下的一名心腹大夜叉做禦手,帶著夏元直接往安置好的桃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