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師兄扛下了末日!
春風裡。
小師妹正托腮在生悶氣“師兄把票拿走乾嘛嗎。”
正想著的時候,忽地聽到背後有沙沙的響聲。
她好奇地側頭看了看,隻見三張票正被風吹動著,在地麵上快速掠過,然後落到了她手邊。
小師妹下意識地抬手一拍,按住三張票,仔細一看,“噫,這不是紅岩寺的邀請函嘛?唔怎麼回事?”
師妹本能地就想到了這票和自己有緣,師兄不小心弄丟了。
但她走了兩步,忽地想起師兄說的那句“你忘記之前皮影戲的事兒了”。
想到這裡,師妹抓著那三張票,打了個寒戰,這能自己飄回來,確實夠邪乎。
腦子是個好東西。
幸好,師妹她有,而不是沒心沒肺地就跑去紅岩寺遊玩。
她抓著這三張票就去找夏元。
但師兄的房門鎖著,沒人。
“哼!”
師妹跺了跺腳,“又這樣,又這樣!”
於是,她想了想,決定拿給二師兄看看,二師兄見多識廣,為人沉穩,某些地方比大師兄還像大師兄。
夏元直接啟用了隱士的深藏,然後如閒庭信步,向著城郊而去。
鬨市人極多,但是沒有人看的到他。
他走過城門時,城門守衛也隻覺著一陣再正常不過地微風掠過。
就算是一秒走一步,一分鐘也可以走三十裡,而紅岩寺在郊外不過百裡的距離,對於夏元來說,這般散步的走法隻需要三分半鐘左右就可以抵達,加上觀察周圍環境,他是花費了五分鐘。
紅岩寺山腳。
春風吹起漫山的櫻花瓣,如仙女手握天瓶,站在雲畔,傾倒瓶口,垂天澆下的雪白長河,隨著長風穿過山林。
又穿到了山腰的禪院。
之後又到了山腳的小鎮。
鎮裡的孩子追逐打鬨著,而一些慕名而來的踏春遊客也三三兩兩,在山下交談。
夏元看看黃昏的天色,還沒全黑。
他決定稍作休息,等夜深了再上山去看看。
於是,他套了一層青年俠客模樣的畫皮,然後顯身,直接在山腳小鎮尋了個掛牌“古法秘製牛肉”的小酒樓,扔了一兩銀子切了兩斤牛肉,外加點了碗蔥油麵。
他腦海裡想著西幽國的一些事
那些事之前身在局中時看似尋常,但如今細細想來,卻是細思恐極,因為從頭到尾,都隻透露出一個“巧”字。
自己的切入,剛好是在西幽國最“巧”的時機。
為何會如此之巧?
巧到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把自己撥了過去。
而自己為了鞏固暴君心境,不得不去應對接踵而至的事情。
按理說一個學子就算擁有了暴君這種天賦,麵對那些各色各樣的存在,也是會死,但自己偏偏活了下來。
看似是自己的恐怖潛力被挖掘了出來,但真的隻是這樣嗎?
如今自己的隱士天賦,更似是為了怪力亂神而誕生的?
如果沒有隱士,自己怕是已經被皮影給秒殺了,因為他根本無法鎖定皮影。
“客官,麵條來咯。”
小二端著托盤,放到夏元麵前,笑道“小店附贈一碟油爆花生米。”
夏元笑笑,拋開這些莫須有的雜念,開始好好享受晚餐,老板煮牛肉的手法還算不錯,入口很香,嚼起來還保留了牛肉的幾分“粗糙味兒”,麵條也夠勁道。
因為是三月底,青草菲菲,櫻花飛雪,遊客很多,交談也很多。
“夫人,我們來的正是時候,紅岩寺方丈明天午間要舉辦法事,到時候肯定會非常熱鬨。”
“法事?”
“紅岩寺不是很靈嘛,估計是哪家商人花了大香火錢,來祈個平安。”
“是啊,東海國雖然還算和平,但是外麵的幾個小國家,都開始混亂了,各種各樣的怪事都開始發生,日子沒法過了。”
夏元聽了一會兒,隨意插口問道“哪家人要辦法事?”
這裡距離的遊客大多是外地人,有人也就回答了,“今天我去寺廟上香,說是一個做織錦的商人,那商人變賣了全部家當,要來東海國發展,如今正住在山腰的香客禪院呢。”
夏元沒再問。
很快又有人開始討論了,“那家人為什麼要賣了家當,是不是也遇到那些怪事了?”
酒樓裡嘈雜的很。
夏元吃完麵條和牛肉,就尋了個小客棧休息去了。
客棧雖然需要通關文牒與身份戶籍證明,但此時外來人很多,夏元隨意說了個“半路弄丟了”,也就混了過去。
入夜
夏元一覺醒來,看著月過了中天,近午夜了,直接進入隱士的深藏,縮地成寸,往山腰趕去。
能住山腰香客禪院的人並不多,而此時竟然還有一間屋子亮著燭火。
夏元直接就湊了過去。
從油紙窗膜外往裡看,隱約看到一道人影在屋裡徘徊。
腳步很急。
那人影走了一會兒,停在了窗邊,開始不停地說“彆畫了,彆再畫了,你哥哥和娘親都睡了,你彆再畫了。”
夏元站在院中,他很清楚地感覺到這男人是麵對窗戶在說話,似乎窗前有著什麼人,但如果有人,在此時明亮燭火的照應下,肯定會顯出影子。
但沒有影子。
夏元眯了眯眼,又往前走了幾步,順著窗縫往裡看去。
之前提著的心頓時又放了下來,原來窗下有一個小男孩正趴在地上畫著什麼,難怪從外看不到。
忽的
那男人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似乎很害怕。
吱嘎。
門被推開了,那男人衝出了屋門。
夏元同時跨入了屋門。
這才一入門,就好似是穿過了一重“漣漪”。
刹那之間,夏元腦海“第二次直麵對皮影”的記憶被喚醒了,他一步才踏入,就立刻轉身。
噠
足下生雲。
他刹那之間已經激射到了數裡之外。
就在他飛射而出的時候,那山腰禪院裡狂風大作,屋門,窗戶全部被一股奇異的詭力猛地關上。
啪啪啪!
全部關緊了。
好似是一座棺材。
“棺材”裡,那男孩依然在專心致誌地畫著畫,他全神貫注,時不時用刀子在手臂上劃一刀,以血液低入硯台,再勾勒出紅黑的詭異色澤,然後才落筆。
隻不過這一次,他畫的不是尼姑。
而是一座寺廟。
細細看去,這寺廟竟然和紅岩寺邀請函上的寺廟圖案一般無二。
趁著午夜,夏元在整個紅岩寺逛了一圈,沒什麼異常,於是,他又折返回了那原本的山腰禪院。
月色如琉璃,櫻花如飛雪,風光很美,難怪小師妹要來遊玩,隻不過此時這一切都披著一層灰蒙蒙的霧氣,讓人有些心慌。
“怎麼回事?”
夏元盤膝坐在一處空地上,托腮思索著。
怪力亂神這種存在,他的信息來源隻有兩個。
第一是寧寶的描述。
第二是自己和皮影的交鋒。
而特性
第一,他們顯然是遵循冤有頭債有主的規則。
第二,會有一種冥冥之中的神秘力量,使得怪力亂神和它的債主相遇。
第三,這些怪力亂神擁有著詭異的能力,以及奇異的“邏輯思維”。
比如,皮影在戲坊裡不會去殺害自己的師弟師妹逼迫自己出來,但隨著和自己的交鋒,它卻好似變得越來越有目的性,也越來越有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