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上寫著“太平航道七日遊,起航日期四月二十四”,這一次沒有朱砂紅,而純粹是以墨描的。
小師妹笑道“驚喜吧?我看師兄壓力太大,所以從昨天早上就開始排隊,排到今天早上才買到了三張票,每張票可是要三百兩銀子呢,我存了兩年的私房錢就全部花光了!”
夏元看著那熟悉的字眼
太平航道?
四月二十四?
他依稀記得在郭勝的桌麵上看到過這兩個詞,但這詞伴隨著什麼魔丹支無祁,獻祭之類的話
總之,不是什麼好事。
師妹,你為什麼總能精準地與這些不詳的東西銜接上呢?
小師妹甩了甩票“放心,這一次我可是測試過啦,即便我把票丟了,票也不會自己回來,這裡麵肯定沒有怪力亂神的因素在,而且白師兄也說了,能碰到一次怪力亂神就是百年一遇,連續碰到兩次,那是千年一遇,絕對不可能第三次碰到。”
夏元淡淡道“把票退了,這航道有問題。”
小師妹淚眼汪汪“人家從昨天早上就開始排隊,排了十二個時辰才買到的師兄,我都問過了,這一條航道過幾天等到四月十七才要先去了一個航次,如果有問題,那肯定是前一個航次先有問題呀,如果前一個航次出了問題,我們不去就是了,為什麼要現在退嘛,我這麼大都沒去過海上,師兄應該也是,難得一起出去,又怎麼了嘛?”
她在熟人麵前才會表達真實情緒,在外人麵前就是個小透明,所以旅遊這種事,她也隻有拉著大師兄一起進行了,此時春花爛漫,她可是對這一次短暫的旅遊充滿了期望,如今被大師兄一口回絕了,再想起自己為之排隊排了那麼久,心底真的挺難受的。
夏元看著師妹委屈巴巴的表情,揉了揉她的頭發,神色幽深地看了看遠方,“那先不退。”
“嗯。”
師妹這才可愛地揚起了頭。
畫舫垂簾。
宋典在外半跪著。
“老師要問的事,並不屬我管,但我大概知道一點。魔丹支無祁是一種特殊的丹藥,雖然隸屬二品魔丹,但作用特殊,其實算不得入品,隻是一種歸類。
服用這魔丹之後的一段時間,能在海底行動自如,並且獲得對水的奇異操縱力,但這種丹藥需要以血煞為引,所以需要至少一船的生命,才能入丹成藥。”
夏元想了想。
他大概理解以血煞為引是什麼意思。
畢竟,前些日子,那詭異巨尼屠滅了無妄學宮,怕是也是以一宮之血勾勒出“血色古刹”,以便它能夠源源不斷地降臨。
這應該是類似於“儀式”的一種動作。
宋典繼續道“至於四月二十四,太平航道我倒是真不清楚,十近侍之間的行動都是彼此分開,彼此保密的,但確實有可能是安排在這個日子去送藥引。”
夏元忽道“魂無咎是誰?”
當時,他可是看到郭勝回信裡提到了魂無咎的名字。
宋典一愣,然後才道“是一個失蹤很久的大宗師。”
他想了想,開始說出一段秘辛“白龍王年輕時候曾是海神宮的聖女,而當時的宗主名字就叫魂無咎,但是五十年前發生了一件大事整個海神宮消失了,魂無咎也失蹤了。
海神宮的地址很隱蔽,是建於淺海海底,出入皆由機關,但是有一天就突然失蹤了,那時候,咱家還在宮中當差,這些事也隻是從外人角度看看,知道的並不多。
既然老師對這件事上心了,那麼咱家就去旁敲側擊地了解一下,高望那邊可是也有咱家的眼線呢。”
此時。
東海未知海域。
驚濤駭浪。
大海如一隻剛剛蘇醒的宇宙巨獸脊,在不停抖動著背脊。
帶動其上的船隻搖曳不定。
黑煙翻滾。
天穹之上,烏雲洶湧。
天穹之下。
寧無邪裹著一身漓龍白袍,正赤著雪白小足站在高空的桅杆上,她右手抓著一把弧月長刀,刀身上正散發著森然的寒氣。
這是真的寒氣。
是空氣,水汽都在凍結的寒氣。
她修煉的玄功名為冰龍策,來自於東海國皇室最神秘之地——囚龍煉獄。
這煉獄之中一共有九本玄功。
自東海開國以來,每一位有著皇家血脈的人都有機會去這囚龍煉獄邊緣走上一圈,如果玄功挑中了誰,就會有反應,隨後這“去走上一圈的皇室”才會知道一些大秘密,其他人則是根本不知道囚龍煉獄的存在。
而這九本玄功最玄的地方首先在於,絕無可能傳授給任何人。
其次在於,玄功一旦認主,它就會從囚龍煉獄消失。
最末,若是修習玄功的主人死了,這玄功則會自動回到囚龍煉獄。
寧無邪就是被冰龍策認主了的皇女。
她果然也不負所望,僅僅花費了五十年時間就點燃了人魂燈,突破到了大宗師。
然而此時
這般的白龍王,一雙狐媚眼兒卻滿是凝重。
因為
在遠處的怒濤之上,突兀地出現了一艘艘骸骨船體,粗略看去,足有十多艘。
而每一艘船骸都在,以一種詭譎而野蠻的方式變化著。
準確來說,是從“船骸”變成“巨型骷髏”,然後如履平地地踩踏在海麵上,向她所在的“白龍號”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