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那個黑五類分子!”
“打他,他不敢還手的——”
“拿石頭砸——”
……
全是一些半大的孩子,一邊罵著,還一邊嬉笑著,撿起手邊的石頭木棍什麼的,往一個地方砸過去。
許寧言走過去,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低垂著頭,彎著腰,頭發略長,遮住了眼睛,隻露出弧度帶著幾分銳利的下頜角。
大隊裡孩子們丟過去的石頭木棍砸在那人的身上,他一動不動。
黑灰色滿是補丁的衣服上,全是被砸到灰撲撲的印子。
許寧言還沒來得及製止,就看到一個孩子,手裡舉著一塊海碗大的石頭,作勢瞄準了那人的腦袋,眼看就要砸過去了。
這要是砸中了,隻怕那人的命也就沒了。
許寧言來不及細想,幾步衝上前去,一腳將那個孩子給踹倒在地。
那孩子摔倒在地,手裡的石頭也就落在了地上,砸起了一蓬的灰。
旁邊起哄的孩子嚇了一跳,都怔住了。
許寧言氣得不輕:“你們在乾什麼?這麼大一塊石頭砸中人,出了人命怎麼辦?大隊長和支書不是開會說了,不許咱們大隊的人來這裡,誰讓你們來的?我要告訴大隊長和支書去——”
她掃視了一下全場,這打罵嬉鬨的幾個孩子,都是大隊裡平日裡最是調皮搗蛋的幾個。
半大的小子,乾了不什麼活,反而在大隊裡攆雞追狗,正是狗都嫌棄的年紀。
其中一個熟悉的麵容,正是原主許四丫的堂弟,大房幺子許業衛。
也就是拿著海碗大的石頭,衝著人腦門去,被自己踹翻在地的那個。
許寧言雖然著急,可腳下還是收了力道的,因此許業衛也沒受傷,一骨碌爬起來,看到是許寧言踹的他,頓時紅了眼。
“好你個許四丫!你居然敢踹我!你個不要臉的小賤人!醒了不去上工,就跑來找這個黑五類分子!居然還為了他踹我?”
許寧言撇撇嘴:“踹的就是你,怎麼,還要挑日子不成?”
早知道是這小子,她方才那一腳就該多用點力氣的!
許業衛平日裡欺負許寧言慣了的,此刻被許寧言踹了一腳,哪裡肯罷休。
眼珠子一轉,跳腳:“許四丫你居然護著那黑五類分子!你是不是跟他是一夥的?對了,你掉河裡就是這個黑五類把你救起來的!許四丫你不要臉,你被黑五類摸光看光了,你就是破鞋了!破鞋配黑五類——”
旁邊的孩子也跟著起哄:“許四丫是破鞋!破鞋配黑五類——”
許寧言的怒火,騰一下子就起來了,這些小兔崽子們,實在是太欠揍了!
順手折斷一根柳條子,就往這群熊孩子身上抽:“讓你們嘴賤胡說八道!人家那是救人!救人知道嗎?我破你爹!你們才是破鞋,你們全家都是破鞋!李二狗,你媽去年在地裡崴了腳,還是被你二叔抱回去的,你媽是不是也是破鞋了?”
“王三胖,你媽二嫁給你爹,聽說他們早就勾搭在一起,氣死了你爸前頭的老婆才結婚,婚後三個月就生下你,你爸你媽就是搞破鞋才有了你!”
“許大壯,你奶奶以前是地主的小老婆,你還是地主家的狗崽子呢!”
一根柳條子被許寧言舞得是虎虎生風,罵到誰就抽到誰,無一遺漏。
連抽帶罵的,將這群熊孩子抽得吱哇亂叫抱頭鼠竄。
熊孩子們被抽得渾身都疼,再想起許寧言罵自己的話,都十來歲的孩子了,平日裡也聽到些風言風語,因此一個個氣短心虛,灰溜溜的都跑遠了不提。
許業衛雖然沒挨罵,可挨抽最多,跑出老遠了,還不甘心地回頭叫囂:“許四丫,你給我等著!”
許寧言丟下樹枝,啐了一口:“你先等著,一會回去繼續收拾你!”
等到那些熊孩子都跑得沒影了,許寧言才又打量了那道身影一眼,原來是他救了自己。
救命恩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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