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是狗腿子低低的嗚嗚的聲音。
顧致遠嗤笑了一聲:“我跟你一條狗說什麼。”
狗腿子不服氣地汪了兩聲。
顧致遠氣笑了:“不用你提醒,我現在就去把兔子扒皮收拾好,今天就做給阿寧吃!”
說著悉悉索索的,又聽到院子門開了,然後一人一狗走遠了,
許寧言沒想到顧致遠無人的時候,居然還有這一麵,跟狗腿子都能聊起來。
倒是沒了睡意,翻身起來,伸了個懶腰,慢吞吞地打開了門。
下午的太陽還很毒辣,一開門一股熱浪撲麵而來。
許寧言洗漱完,梳好頭發。
顧致遠和狗腿子已經回來了,拎著一隻扒好了皮,粉嘟嘟的兔子。
見她醒了,仔細打量了一下,氣色比昨晚看到的好多了,這才放下心來:“我早上去了一趟公社,在國營飯店打了一份紅燒肉回來,還有兩個饅頭,要不要先吃點?”
許寧言問了一句:“那你呢?吃午飯了沒?”
顧致遠一邊將收拾乾淨的兔子放到廚房去,一邊就將放在鍋裡溫著的飯盒端了出來:“我吃了飯才回來的,這是特意給你帶的!快吃吧!好好補補!”
許寧言接過飯盒,一股紅燒肉的香味撲鼻而來。
公社國營飯店的大師傅做的是筍乾燜紅燒肉,光聞著味道就忍不住口水快要下來了。
一口饅頭一口紅燒肉,不要太滿足。
顧致遠抱著茶杯,坐在旁邊,看著許寧言大口大口的吃飯,滿眼都是笑意。
“今天我去公社,剛好碰到有人賣臘肉和臘雞,我就都給包圓了。我還問過了,給你買了雙雨鞋,買了一雙薄手套,護住手指頭的,也免得被螞蟥咬!”
顧致遠以前在京城,從來不知道農活這麼辛苦。
他自己是男人也就算了,許寧言還是個小姑娘呢,得保護好才行。
因此他特意去公社供銷社問了半天,才買了這兩樣,多少也能防護一點。
許寧言沒想到顧致遠這麼細心,這些都考慮到了。
她也發現了,自從上次她表白忠心以後,大佬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好,真的拿她當妹妹一樣看待了。
如果對她不上心,不會為她準備這麼齊全的。
想四丫下地乾活這麼些年,插秧還是光腳下去,更不用說戴手套了。
第一次下水田插秧,螞蟥叮在腿上,她也曾嚇得又哭又喊,卻隻得到了苗翠花一巴掌,和冷冰冰的一句話:“哭什麼哭?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繼續乾活?”
還是大隊裡其他好心的嬸子告訴她,這螞蟥不能硬扯,要用手拍,將它拍下來丟掉就行了。
不然硬扯,把頭扯斷在肉裡,那就難辦了。
才十歲不到的許四丫一邊哭一邊忍著害怕,將螞蟥拍下來,然後丟得遠遠的。
腿上的鮮血止不住,順著腿往渾濁的水田裡淌……
後來四丫就麻木了,看到螞蟥也就是拍暈,扯下來,甩遠,然後繼續乾活。
如今聽到顧致遠的安排,許寧言都忍不住心疼過去的四丫。
心情複雜地謝過了顧致遠,才想起問一句:“那你自己買了沒有?”
顧致遠又不缺錢,雖然他不怕螞蟥那玩意,可能避免自然要避免,也給自己買了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