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諜影1928!
銀木蘭在昏迷中喃喃自語著“掩護了他的是你,斷送他的還是你。”
忽然感到臉頰1陣刺癢,有個濕漬漬熱烘烘帶著酸臭氣味的東西吮吸她,她驚恐地睜開眼,發現那塊討厭的東西,正是高自萍的嘴唇。
銀木蘭憤怒了,感到站在眼前的,再不是她曾經同情與憐憫過的小高,而是人類裡的渣渣!《聖經》中的猶大!革命的叛徒!出賣同誌的凶手!不但是從思想上,從生理上都十分厭惡他,好比睡夢中醒來突然有隻意蛤蟆爬到赤裸的胸上1樣。
她挺身站起,搶起右手,朝著1尺以外那對充血的小眼睛,那隻像是嘗到甜頭而不住嘖嘖做聲的嘴唇,那副黃蠟餅般的瘦削臉,用儘平生沒用過的全身的最大力量打了下去。
多麼猛烈,又沉重的1掌!
高自萍登時眼花繚亂,嘴角流血,滴溜溜轉了1個大圈還是痛的站立不穩,終於帶著響聲摔在地板上。
銀木蘭感到仿佛身旁倒下1布袋垃圾,連看也不屑看,飛步跑下樓去。
冷食店門口,有個騎車的來買冰棍,才要放車,銀木蘭上去從人家手裡接過來,說了聲“我借用1下!”便騎上去。
她的右手剛要扶把,發覺整個右臂麻酥酥火辣辣的抽筋痛。
她改用左手扶把蹬車,任憑車主怎樣叫喊,她1點也不理睬。盤據她心頭的是,用儘1切力量贏得時間。
她計算著,隻要1刻鐘內能完成從腳下到紅關帝廟這8裡路,她可以在3點5十9分趕到目的地。哪怕富餘1分鐘,她1定叫他騎上這輛車脫離危險地。即使接著發生任何不可避免的危險,全由她1個人頂起來·······
車速同她閃電般的思想1樣的飛馳。同1方向的車馬行人,11被她越過,臨街的機關商店成排的向後飛倒。
1列刀光閃閃,眼神灼灼、步伐嘎嘎的鬼子兵迎麵排隊向她走來,也絲毫沒影響她騎車的速度,她飛車從隊5旁邊掠過,她的手肘甚至碰觸了鬼子兵揮動著的手。
兩旁行人為她這種舉動捏汗咋舌,她連1點感覺也沒有,充滿在她腦子裡的隻剩下速度和時間。
前麵就是白衣庵街了。
再有半裡多路就要拐彎,拐過彎去有百米之遙,就是她要去的目的地。
像賽跑的運動員接近終點時1樣,她的每個細胞都緊張了,投出全身最後最大的力氣,拚命地避。
這時候,車快的簡直象飛1樣,她的眼晴發綠了,眼前的街道房舍不住地旋轉跳氏,她想閉眼又怕撞到什麼,睜大眼晴也看不清什麼,眼前的1切景色簡直是視而不見,隻有尤林這1形象在她腦子裡環繞。
正跑中間,從迎街胡同出來了個挑水的要橫街穿行,剛剛露出1隻水桶,銀木蘭飛車趕到了,吱嘖1聲撞翻水桶,連人帶車跌落下來,挑水的漢子扔下水擔,連聲向她道歉,她根本不理睬他,從泥水中爬起,又想上車,發現車撞壞了,立時跑步前進。
剛1拐彎便清楚地看到那座廟宇,這時希望鼓舞著她,她歡喜的心花怒放了。努上1把力,再有十秒鐘,這不到百米的距離,就可以趕到了。
正在這1刹那間,廟門開了,從白色高石階上擁出1群武裝特務,他們簇架著1個人,奔向廟門左側,那裡停放著1部軍用汽車。
她正要仔細看汽車時,聽得喇叭野蠻地嚎了1聲,塵埃飛起處,汽車馳的無影無蹤了。
銀木蘭並沒看清被簇架者的麵龐,她隻看到1個模糊的側影,即使這樣,她已完全知道這裡所發生的1切。
幾秒鐘前她那憋足的力氣,突然1下泄儘了,彆說跑,也彆說走,連支持身體的力量都沒有了,1時感到天暈地轉,兩眼發黑,卟通1聲就栽倒了。
尤林被推上汽車的1瞬間,腦子裡不斷地在嚴肅認真地自責“你領導的工作多糟糕呀!成績不見,事故不斷!組織上培植起來的1股內線力量,都從你手裡輸光了。”
轉念1想,這種看法也未免過分。你倒下了,還有韓燕來他們。再說,組織上總會派更好的同誌來領導工作,怎能談到輸光呢?何況擺在你麵前的,仍是1場艱苦的鬥爭,要受得起這場鬥爭的考驗啊!”
想到鬥爭,放眼看了看,前後左右都有特務圍著,休說是向外看,轉動身軀都遭受到前推後搡。
他索性閉上眼睛靜下來,靜到車停的時候。
車停在1排有走廊的高房前麵,他被推進監禁室。
監禁室的1半空閒,1半有鐵柵欄隔扇,他進入鐵柵欄後,柵欄藍門同時落了鎖。這間屋子雖隔成裡外兩間,但比普通宿舍還寬綽,南北兩麵都有窄小窗戶,上麵釘著鐵絲網,看來不象正式監獄,似乎是什麼倉庫之類的房舍改造的。
究竟這是什麼地方呢?尤林冷靜地想了想。
開車後轉了個大彎,陽光1直從右前方投射,馬路上不斷顛簸,加上行車的速度和時間距離等等情況,他覺得從方向上不象特務機關,從距離上比城內憲兵隊遠,最大的可能是高大成駐西關外的司令部。
正推測著,聽到門外有腳步聲,估計是門口安了崗哨。
“管你是哪裡,先抓緊時間休息1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