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事情哪有是想象的那麼簡單。”
“自然啦!我們要從壞處著想。我看最不幸的前途是我們給敵人嚴重打擊後,衝不出敵人包圍,全部壯烈犧性。這算到頂啦!假如真是這樣,不過,我可從沒這樣想哈。
內線力量,具體說,我們在敵人軍隊的力量,當然要受到部分損失,但我們組織在省城的地下實力是雄厚的,獲得重大代價之後受點損失也是值得的。
至於你個人,要客觀,要冷靜,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因為,戰火中的伴侶不是都能夠白頭到老的。抗戰這幾年來,敵人奪走了我們多少同胞的生命,妻離子散鰥寡孤獨的人,數也數不清。我們赤色革命組織人命硬,多麼嚴峻的情況,我們也能撐過去······”
“哎呀!你呀,你不要向我說教啦!”銀木蘭掏出手帕,抹乾濕潤的眼睛,“這些我都懂,何必說得那麼淒涼呢!我問你,現在是點鐘,要不要晚上點,我抽空來看你下?”
“那就不必啦!”
“你身體很弱,我告訴小葉,晚上給你搞點好吃的,需要的話,叫她給你打針強心劑。”
“嘿嘿······我的強心劑不是藥物,是要你發揮才能,把那幾位偽軍太太準時地,平安地帶出去。還有,是要你給我點快樂的臉色!”
銀木蘭笑著攤開兩手:“好!我全部答應你的要求。祝我們在十小時後勝利的會見,祝我們這次戰鬥的成!”
說完便向他撲過去緊緊地握手。
傍晚,關敬陶第營的劉營長下班回家了,他坐在轉椅上思考這樣個問題。
下班之前,他在團部裡負責挑選兩個班配合憲兵隊執行押送任務,大家都不願去,唯獨新到通訊隊的那個姓張的小個子,爭著要去,這個現象在治安軍士兵裡很稀罕啊。
正在思素中,他妻子從外麵進來,說關太太來了電話,邀她同其他營連長的太太們去打牌,問該不該去。
劉營長沉吟了半響,忽然說:“你定要去,不但你去,還幫助關太太把營的女眷們都找了去。我看,製定不是為了打牌,成是有事兒啊·······”
見自己老婆不明白他的話,劉營長低聲又說道:“前天我接到了邊區組織上的指示,說要有新的領導人同我接頭。叫我堅決聽從他的指示,看樣子,我估計是有特殊任務。這兩天裡,我看到關團長心事重重,不斷發牢騷,聽說他把銀行的存款都支出來了。團部傳令兵當中,有些讓人可疑的跡象,剛才派往憲兵隊出差的也發現了點苗頭。這些,外行人不好看懂,依我看,這場牌局裡有事,你好好收拾準備下,可能咱們常盼望的那天,就要到來了……”
天上星星眨著眼睛,大地黑洞洞的隻能看出個模糊的輪廓。
蘆葦河河堤兩岸,長滿了苦蓬和青草,流螢在蘆葦中劃著發亮的弧光,閃來閃去。堤坡下麵是窪漫腿高的大豆,蟈蟈喝足了夜裡來的露水,爬在大豆莖上振翅爭鳴。
憩息在河邊上的青蛙,也不甘寂寞,參加了蟈蟈隊的合唱。突然,從堤坡根處傳來陣輕輕的腳步聲,敏感的青蛙感到不祥,個挨個的,帶著響聲竄入水裡。
從堤坡根處走來的是尤林和他的戰友,他們偷偷電摸到蘆葦河東岸了。
大家伏在堤坡上先看河水,河水像條亮帶子,無聲無息地流著,從河水寬度和水位高度上看,不會遊泳是無法渡河的。
放棄了浮水過河的企圖,他們把注意力轉到南麵百米的木橋。
橋頭站著兩個哨兵,橋欄杆上掛著個馬燈照亮,燈光在河麵上泛起片紅色的波紋。
下橋坡西麵百十米處,矗立著個高高的炮樓。因為夜霧彌眼,看不清楚。
尤林他們伏在堤坡許久,突然他們繞到馬路上,排好隊形直奔橋頭走去。最前麵的是小湯和韓燕來。後麵是團新兵連的位士兵,他們是由另支地下工作係統派打進來的內線關係。
聽到小湯等起義,臨時跟來參加的。
蘇興旺挎了雙槍跟隨尤林走在當中,他是以“副團長”隨從身份出現的。
前鋒邁上橋頭了,哨兵喝斥他們站住。看到是軍人,間他們要口令。小湯明知道口令故意不答,大模大樣地朝前走。個年紀較大的哨兵很不服氣,拉開槍栓推上頂門子彈。這時蘇興旺趕到了,他訓斥哨兵們說:“你們長眼是撒尿的?不認識副團長還不認識我?真是目無官長!”
哨兵們這才看到尤林穿的嗶嘰軍裝,後退步,沒敢作聲。
尤林故意對拉槍栓的哨兵說:“你的責任心很好,我不怪罪,現在天快亮了,我要召集你們全排集合講話,快撤掉崗哨去聽講。”
彆個哨兵怎說怎應,就要撤崗走,年紀大的哨兵仍是猶豫,小湯上前擰住他們的膀子下了他們的槍,把槍交給後麵的新戰友。
然後,他同韓燕來急步奔往炮樓。
樓頂的哨兵已感到橋頭上有騷動,正在探身外瞧,韓燕來他們趕到了。
“快放吊橋,團部長官查勤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