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公安局深夜打來緊急電話,告訴石旮旯山寨組織支部,那個薄刀臉的漢子騎摩托車逃跑時,由於心慌意亂,車子撞了山,人受傷,已經被捉住了。
據審訊,他是個投機倒把貫犯,那個“電報投遞員”是他的同夥。為了進步弄清問題,縣公安局要石旮旯派人到縣裡去。
第天,組織支部就派尤林和程雲亮起到縣裡去了,他們還帶去了扁瓷瓶和藥丸,以及關於石旮旯大隊階級鬥爭情況的報告。
尤林他們到縣裡,公安局同誌就詳細向他們介紹了那個姓賈的投機倒把犯的口供,他同石旮旯的黃暮林有勾結,那張縣物資局的介紹信是黃暮林給他的,他憑著它才搞到了林木出口證。
現正在向縣物資局作進步調查,公安局同誌要他們密切注意黃暮林的動向。
接下來,尤林他們除了把發現扁瓷瓶的情況作了口頭彙報外,還把組織支部那份有關石旮旯階級鬥爭的曆史情況和現狀的分析報告,交給了縣公安局同誌。
公安局同誌對這事非常重視,他們研究後,決定組織專案調查。
在縣裡住了天,淩諷同範百勤通了個電話後,他和程雲亮準備回寨子前順便再去蛟龍河帶摸摸地下水源的情況。
因為上次他們發現蛟龍河上空下雨,葫蘆塘就漲水的現象,認為這裡定有名堂。
今天,尤林和程雲亮離開縣城,往蛟龍河帶走去。走了十來裡路,座奇險的山峰,擋住了他們的路。
那山峰,猶如根巨大的擎天柱,直插向蒼茫的藍天。陣飄忽的乳白色的雲霧,在山峰前時聚時散。細長的石階小徑,象纏繞在擎天柱壁上的絲帶,曲曲彎彎地向上盤旋伸延。
這遠看如綢帶絲線的山路,是山區勞動人民長年累月錘仟地鑿出來的,活似架上天的梯子。所以,人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步雲梯”。
這裡,多少年來直流傳著這麼首歌謠。
白雲繞山腰羅,巍巍擎天根柱。
攀登上頂峰羅,千級石梯線路。
此刻,尤林手插腰,昂首望了望山峰,說:“走,沿著步雲梯’,翻過這架山去!”
程雲亮凝目點了點頭:“到蛟龍河,這是條近路。”
真是“千級石梯線路”哪!
尤林和程雲亮順著坡度很陡的“步雲梯”,腳下生風地瞪著石階,奮力向上攀登。他倆那矯健的身影,時而被遊雲濃霧遮住,時而又閃現在更高的石梯上。
越接近峰頂,山風越大,雲霧漸漸地給吹散了。片翻騰不息、氣勢洶湧的雲浪,落到了兩個年輕人的腳下。程雲亮蹬上段石位子,喘著氣,穩穩地叉開腳站,極目俯視著雲海。
尤林站在程雲亮身邊,回首看看,剛走過來的山路,是那麼筆陡,那麼險惡。路麵隻有、尺寬,邊是黑森森的石壁,邊是深悠悠的懸崖。
“這裡,真有點‘離天尺’的味道啊!”尤林坦然笑,意味深長地指指山路,萬分感歎地又說:“不登險峰,不知天寬。乾革命,學大寨,也是在攀登險峰哪!”
程雲亮完全明白尤林話裡的意思,對著山下翻騰不息的亂雲,輕蔑地笑,說:
“亂雲濃霧迷不住我們前進的道路。”
“走,再上重天!”
兩人滿懷信心地向更高的山峰攀去。到了“擎天柱”頂上,尤林和程雲亮肩並著肩,站在綠草如茵的地上,放眼遠眺。
山區的景致,多美啊!天空,象塊巨大無垠的藍寶石,被水洗得晶瑩剔透。廣闊無際的天字中,隻有幾片談淡的雲絮。時而像蓮花,時而又似百合,變幻著,飄散著。
“看那裡!”
程雲亮雙目凝視著山下,忽然伸手指。
尤林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明媚的春光下,連綿起伏的綠色山嶺間,梯田層層,坡土片片,條銀光閃閃的蛟龍河由東往西蜿蜒而去。
兩人在山巔上歇了會,判定了方位,選擇了條下山的路,溜風地往山下跑去。
尤林和程雲亮口氣沿著陡峭的崎嶇山道衝到了峽穀底,拐了個彎,眼前除了幾條通到密密的深山裡去的小路,啥也看不見了。
兩人皺緊了眉頭,舉目向處望了望。
這裡,麵都是高聳入雲的山巒,雜木林子,荊棘茨藜叢,芭茅草把座座山坡覆蓋得嚴嚴實實。麵前有好幾條小路,究竟走哪條呢,找個人問問也找不到。
看著看著,尤林的眼睛亮,伸手往深山裡指。程雲亮偏過頭去才看到,在座大山的半腰上,飄出縷淡淡的青煙,有飄逸的炊煙,就定有人。
他們邁開腳步,瞅準方向走去。山路彎彎拐拐,綠草叢裡點綴著紅花黃卉,棕櫚樹伸出巨大的綠巴掌,縷縷金光從綠葉巴掌的指縫裡漏了下來,給曲折的小徑撒滿了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