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歇,雨未停,尤林筆挺的身姿,象鬥寒的臘梅,似頂風的勁鬆,屹立在大壩上。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山路上傳來了陣腳步聲,尤林放眼看,是山寨裡的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來了。
曾青雲穿著蓑衣,老當益壯地走在最前頭。範百勤、石思敏和李金友緊跟在他身旁。尤林則是欣喜地跑下壩,迎了上去。
曾青雲抹掛在胡子上的雨珠,輕輕笑,風趣地說:“嗬嗬,蛟龍想出閘了?行哪,叫它早給我們乾活吧!”
尤林瞥了眼大隊人馬,謹慎地把青雲大伯拉到邊,問道:“青雲大伯,寨裡的情況······”
曾青雲湊近尤林,輕聲說:“魯城早已經安排好了,民兵都布置妥了,你不用擔心。布鞋的情況,正在調查,據月秀和勝虎說,郭德丘天亮後才起的床。”
尤林黑亮的眼珠子飛快地轉,點點頭,思索了下,轉口又問道:“那麼,監視黃暮林的民兵,天亮前這段時間裡發現了啥情況嗎?”
曾青冬遲疑了下,說:“監視的民兵說,黃暮林直沒出過門。”
“黃暮林沒出過門?”
尤林覺得這事太奇怪了,無意識地絞動著手指,竭力思索著。
李金友快步跑了過來,把抓住尤林的胳膊,從懷裡掏出隻葫蘆,拔掉塞子,遞到尤林嘴邊,說:“來,喝口酒。”
“不行,我不會喝。”
“不會喝也得喝,這酒可是智慧準備的哪!”
口酒下肚,似有股暖流淌進了尤林的心裡。他抹了抹嘴唇,感情深沉地望了李金友眼。
李金友問:“雲亮和小鄧呢?”
“在工棚裡烤火取暖。”尤林指指前麵說道。
曾青雲的腋下,還挾了疊乾衣服。
他撞了下尤林的胳膊肘,悄悄地說道:“走,起到工棚去,換身乾衣服,莫凍壞了。”
尤林卻個箭步縱身跳上大壩,走了兒步,才回轉頭來,說:“青雲大伯,金友叔,你們給雲亮、小鄧他們送去吧,我和老範先把隊布置好。”
曾青雲和李金友倆,個挾著乾衣服,個揣著酒葫蘆,急匆匆地向工棚走去。
工棚裡,燃著堆熊熊的篝火。
程雲亮和鄧成鋼坐在簪火旁,邊上還用樹枝丫又著幾件衣褲,烤著,冒出了縷縷乳白色的水汽。
曾青雲連忙叫他們換衣服,李金友提起酒葫蘆,又逼著他倆喝口酒驅寒。
程雲亮“咕冬”仰脖子喝了口酒,隨手把酒葫蘆遞給鄧成鋼,問曾青雲道:“布鞋的事,調查了嗎?”
曾青雲說:“很複雜。看來有人想跟我們擺**陣哩。哼,秋後的螞蚱,看它還有幾下蹦勢。”
程雲亮也把自己跟蹤黑影的情況說了遍。
儘管個人都懷疑是黃暮林,但對黃暮林沒出過門,又感到疑惑和費解。而且,那個人為啥要破壞大壩呢?
會兒,尤林急匆匆地跑來了,說:“隊布置好了,大家都等著立刻開閘衝沙。青雲大伯,你去指揮吧。”
尤林邊說著,邊接過乾衣服,很快地換上。
曾青雲捋著胡子,點點頭,豪爽地揮手,說:“好!現在就去開閘!”
程雲亮熄滅了篝火,個人齊走出了工棚。
範百勤精神抖擻地早已站在大壩上,兩手扶定提升閘門的鐵轉輪,目光堅定而又充滿信心地望著前方。
尤林挺身站在塊高高的褐色山岩上,環視了下已經擺開了陣勢的隊,舉起手來,十分有力地淩空揮。
範百勤雙手頓時長出乾斤力,邊飛快地轉動著鐵輪,邊亮開炸雷般的嗓門,喊道:“開閘嘍······”
股洶湧的洪流,像是不羈的野馬,從閘門裡撲騰而出,高濺起雪白的浪花,咆哮著,頭紮下陡壁,張牙舞爪地撲向沙土坡。
頓時,隻見水流滔滔,沙土翻底,眨眼工夫,沙土漿水往葫蘆塘衝去。
人們按照計劃,分成幾支隊,很快地馴服水流,把它劈成幾股,擴大了衝擊麵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