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大叔說道:“我也是這麼想,敵人抽冷子去,怕同誌們沒有防備。”
薑雲秀說:“從打尤林他們下山之後,咱就再也沒見麵,誰能知道他們的準確安身落腳之地呀。”
薑大叔說:“肯定是在半拉屯,聽說他們在天前還來過次,說是代表抗日政府來受降。昨晚上又在北甸子打了伏擊,我看現在不光是尤林他們個人,準是老海也帶著人回來了。”
薑雲秀說:“咱爺倆兒想到塊兒去了,今夜敵人到半拉屯去,當不了和上次樣,丟盔卸甲,大敗而回。”
薑大叔說:“萬咱的隊沒防備呢?”
薑雲秀咬著下唇想了下,說:“我到半拉屯去趟。”
“這倒是個辦法。”
薑大叔望著窗外的天色,接著說:“你在天黑以前定要趕到半拉屯。”
薑雲秀急忙穿好衣裳,還在頭上包上條毛巾,便跟著薑大叔朝東卡子門走來。
離老遠就望見卡子門附近,鬨鬨哄哄地圍著些人。來到跟前打聽,原來是敵人早已關了卡子門,些進村走親戚的農民,賣土產的小販都被關在卡子門裡,個個急得團團轉。
卡子門外也有些要進村的人也是急得直磋腳。守卡子門的敵人,端著步槍,挺著刺刀不住聲地嚷著:“有家的回家,沒家的住店,無處投奔的就在路旁騰宿。今天點鐘關卡子門,天黑就戒嚴,快走開吧。”
薑大叔見此光景心裡有些焦急,拾頭看紅日偏西。掌燈之前雲秀得趕到半拉屯,急得不知怎麼好。
這時雲秀扯扯他的衣襟,低聲說:“爹,趕快另想主意吧。”
薑大叔默默地點下頭,隨著雲秀轉身往回走。他們來到十字街,迎著柱。
柱看見薑大叔,忙打聲招呼。斜眼又看見薑雲秀,便問道:“雲秀姐,你這是乾啥去?”
薑大叔忙搭上話:“你雲秀姐的老姨病了,她要出村去送藥,誰料到這麼早就關了卡子門。”
柱說:“響午我從醉仙居回來,就聽單作舟在客廳裡大吵大嚷著說,不能走漏消息,點鐘關卡子門,天擦黑就出發,不知又要出去乾什麼!”
薑雲秀焦急地說:“這事與咱沒關係。我老姨病得很重,你能不能想法。把我送到村外!”
柱皺皺眉,轉轉眼珠兒說:“能把你送出去。”
雲秀看了薑大叔眼,示意告彆。薑大叔悄聲說:“你姨病重沒人侍候,你就彆回來了。說不定哪天我也離開這個家。”
薑雲秀會意地點點頭,然後就限著柱朝村西的江邊走去。遠遠地望見碼頭上攏著幾隻小船。
到跟前,柱指著隻最小的尖嘴船說:“快上去吧。”
薑雲秀緊走幾步,跳上小船。柱忙解開纜繩,縱身上船,操起雙漿,劃船離岸。
小船順流而下,約摸有半個小時便劃進裡之外的柳條通。
船靠了岸,薑雲秀和柱告彆幾句,就沿著柳條通裡的小路朝半拉屯走來。
薑雲秀來到半拉屯外的時候,早已日落天黑,繁星滿天。
夜風吹得莊稼葉子刷啦啦直響。她雖然來過半拉屯,可是除了李長栓再也找不到個熟人了,隻好先撲奔李長栓家。
雲秀正順著大道匆匆地往前走著,忽聽有人喊道:“站住。”
薑雲秀忙收住腳步,接著又聽得刷啦聲,從路旁莊稼棵子裡鑽出個人,端著步槍,厲聲喝問:“你從什麼地方來?
”“炮手村。”
“到什麼地方去?”
“半拉屯。”
“來半拉屯做什麼?”
“找人。”
“找誰?”
“李長栓。”
“找他有什麼事?”
“走親戚。”
這時又聽背後有人搭腔:“小虎子我在這裡放哨,你把她送到屯裡去。可要好好審問審問,說不定是馬靜元派來的奸細。”
小虎子“嗯”了聲就押著薑雲秀進了屯子。
不料在李長栓家的大門外,遇見範海雲和郭長順。
範海雲和郭長順忙把薑雲秀引到屋裡,尤林也很驚訝,忙問:“就是你個人嗎?”
薑雲秀點點頭說:“單作舟今天又帶人來襲擊半拉屯,我爹怕你們吃虧,打發我來送個信,讓你們防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