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針已經指向午夜兩時,村裡群眾沒受絲毫驚動,狗不咬,雞不鳴,都在寂靜的夜裡甜睡著,他們夢裡也想不到這裡的天下已經變了。
天剛剛亮,走來了個麵容憔悴,穿著破衣爛衫、肩著水桶的老漢,他剛走到井沿,正碰上指導員從村外回來。
指導員尤林同情地看他眼,打招呼道:“老大爺,鄉親們可受苦啦,咱自己人夜裡回來了……”
“啊,你說什麼,是自己的人?”
老頭子猛抬頭看,仿佛是作夢。
“對,是自己的人。吊眼和他的匪徒被抓起來了,大家再不用受欺負啦,我們的龍王島就要重新解放啦!”
老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他們是天兵神將,夜的工夫就神不知鬼不覺把這裡的天下改變啦?……當他又看了看站崗的戰士穿著黃軍裝,戴著星帽,確實是自己的人時,雙手抓著指導員的肩膀,忍不住眼淚往外直湧:“你,你們真是自己的人?我不是作夢吧?……”
旁邊站崗的小戰士插嘴說:“老大爺,我們真是自己人,他就是區上的葉指導員尤林!”
“啊,尤指導員,尤指導員,這次回來可千萬彆再走啦……”
說著,他的眼淚就撲簌簌流了下來,滴滴灑落在指導員尤林手上,“有指導員,報仇哪,我的老伴前天才被吊眼這個狗雜種要捐逼的上吊死了,撇下窩孩子,日子簡直沒法過啦。尤林指導員,你千萬給我們撐腰呀!”老漢嚎啕大哭,麵哭麵傷心地訴說著。
尤林聽著,鼻子陣酸楚,他竭力抑止住眼淚,安慰老漢道:“老大爺,敵人欠下切血債我們都要清算,你放心好啦!”
老漢聽了,緊握著指導員尤林的手,連連點頭:“好,指導員,隻要我吐了這口苦水,出了這口氣,死了也甘心……指導員,你快歇歇吧,我得快點去告訴大夥,要他們也喘口輕鬆氣……”
說完,老漢轉身就走了。
天大明了,東方出現片魚肚色,不多會輪紅日開始徐徐上升,普照大地。
鄉親們聽說海防隊回來了,個個喜笑顏開,奔走相告,若乾群眾拿著雞子,花生,提著開水,喜氣盈盈地慰問自己的親人,和親人們敘說舊情,控訴敵人的罪惡。
尤林指導員接待完鄉親們後,回到原匪隊部院裡,碰上紀隊長檢查俘虜監押工作剛剛結束,兩人交談陣情況,李海生從屋裡走了
出來,喊道:
“大叔,快,來電話啦!”
指導員尤林連忙走進去,電話鈴仍然在啊。他抓起耳機聽,是朱永龍的口氣。
“喂,哪裡,啊,朱區長······我姓劉·······錢隊長剛才到杏花村去了······對,我是副隊長······前天百塊大頭,兩千斤糧的條子?接到啦,接到啦······幾時送去,你等等,我問問他們······”
指導員尤林擋住了發話筒,這時李海生的心繃得緊緊的,紅著臉兒,不禁脫口問:“大叔,真的是朱永龍這個壞蛋嗎?”
指導員尤林點點頭:“真的。”又對紀隊長道,“你看幾時給他送去?”
“明天怎麼樣?”
“對,頂多明天,再也不能拖啦!”接著又忍了忍氣,回答朱永龍:“朱區長,我剛才問過啦,糧款明天即可籌備完畢,儘量爭取早點送去……好,好,朱區長還有什麼吩咐?這兩天沒發生什麼事情……對,定加強防守······”
指導員尤林輕輕放下耳機,鬆了口氣,喜氣盈盈地道:“嘿,姓朱的這家夥還考慮的挺周到,他可夢裡也沒想到這裡已被我們鑽了空子……”
紀隊長笑著說:“鑽的還不輕。說不定今晚上就會鑽到他頭上。”
這時,李海生給指導員和紀隊長倒上兩碗白開水,高興地說:“要是平常日子,我真想先在電話上罵他頓過過癮!”
指導員尤林拍了他的肩頭下:“先忍耐著點,總能管你個過癮的,你放心吧,海生。”轉身又對魯城隊長道:“老魯,我看你再囑咐戰士們遍,今天的任務有兩條,條是搞好戒嚴,萬不能泄露有關我們的風聲,村裡光準進,不準出。第條是睡好覺,準備戰鬥!”
魯城隊長道:“第條容易,第條難哪,戰士們有個打仗癮,聽說打仗怎麼也睡不著。”
指導員尤林道:“這就得發揮你隊長的威力啦!不睡,命令睡!”
天色黑了,縣委派來的戰鬥部隊已經到了,尤林指導員、魯城隊長和獨立營的首長在屋裡忙著研究戰鬥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