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黑眼鏡的翻譯站在1邊,彎著腰參謀著:“此計很妥,此計很妥。”
“獨眼龍”有了神氣,雙手垂直、身子筆挺地立在村上眼前:“請皇軍下令!我1定衷心地為你效勞!”
村上將指揮刀1揮,道:“村子統統地封鎖!男女老少統統地趕到廣場!”
試宋震海和趙萬程正想出村,忽見村裡的鬼子、偽軍穿梭似地奔跑。抬眼1看,崗哨密布,荷槍實彈。心裡暗想:好快呀!他機警地掏出腰裡的手槍蓋到糞簍子底下,再往前1走,被幾個偽軍同時用槍指住。
“乾什麼的?彆動!”
宋震海鎮靜地停下來,他銳利的雙眼往左右1看,到處都是崗哨,知道出去是很困難了。村子周圍全部封鎖了,另外幾個偽軍還在往這邊跑。
“是不是革命軍?”
幾個偽軍用槍逼著他們倆,上來就要他們的身,宋震海不慌不忙把糞簍子往偽軍眼前1放,偽軍把身子往旁邊1躲,罵道:“媽的!臭糞簍子不能放遠點!”
他們摸摸他倆的身上,沒發現可疑的東西,也沒撈到什麼油水,趙萬程接上說:“俺是種菜園的。那不,”他指指西麵的小菜園屋子,“那就是俺的家。”
偽軍端量著宋震海,又看看他的手,問趙萬程:“他是什麼人?”
趙萬程很自然地答道:
“莊稼人,俺是爺兒倆,這是我的兒子。”
宋震海也很自然地接上說:“這是我的爹,剛才是把俺叫到村裡遛馬的。”
“媽的!滾回去!誰也不準出去!”
“長官!”趙萬程朝著1個偽軍道,“放過俺去吧,俺還得回家吃早飯哪!”
“快滾回去!”偽軍用槍1指,耍開了威風:“媽的!你不知道革命軍進了村?中隊長的命令,彆說是人,就是條狗,也不準出去!”
他轉回身去,嘴裡哼著:“臘月裡來夜難當呀,雙眼龍變成了獨眼龍呀,1隻眼換了杜1龍受訓負了傷呀,個中隊長呀······”
宋震海1看這形勢,硬走是不行,便要轉身回去,另想辦法。
這時,從村裡跑過那幾個偽軍中為首的1個道:“皇軍的命令,把村裡所有的人統統趕到北麵大場院上!半個也不剩!”
宋震海感到事態嚴重了,1個接1個的突然變化,迫使他在腦子裡迅速地進行分析判斷,他濃濃的眉毛1蹙,把前後發展的形勢1聯係,斷定是敵人發覺了。
剛才偽軍說的要把人趕到廣場上,正是敵人要采取的措施。敵人已經端起刺刀把他們往回趕。他背起糞簍來,趁著被趕的人越來越多的機會,又悄聲問趙萬程,來證實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是不是被敵人發覺了?”
“看這個舉動象!”
“被打倒的那個偽軍能不能死?”
“說不定,打得是挺厲害,可隻是那麼1拳頭。”
宋震海那雙鋒利的眼睛轉了兩下,又迅速在腦子裡作了1番思量,進1步斷定了剛才的想法。這時候,“獨眼龍”帶著幾個偽軍,領著那頭獅毛大黃狗,威風凜凜地往村北走,其中的1個偽軍靠的“獨眼龍”特彆近,特彆討好地在向他述說什麼,趙萬程仔細打量了1下,對宋震海說:“嗯,就是那個紅頭鼻子,活了。”
“獨眼龍”用手揮舞著,傲慢地往前走,對散在街上的偽軍吆喝著:“快把人趕到場院上,不愁認不出他來!”
宋震海聽得很清楚,他知道敵人是不會輕易放過這次搜查的。他4外掃掃,敵人看得很嚴,1時還沒法出去,假如真地被敵人趕到場院上,那是很危險的……他急速在想對付敵人的計策。走了兩步,迎麵看到水孩從東往西走了過來。
宋震海低聲叫道:“阿水!”
阿水抬起眼來,悄聲喊道:“爹!”他插到被驅趕的人群裡,說,“你怎麼……”
宋震海輕輕拉過阿水來,隨著被驅趕的人群往前走,低聲問:“你要到哪裡去?”
“大媽和媽媽叫我出來看看你。”
“大媽和媽媽都在家嗎?”
阿水點點頭。
宋震海往前麵使了1下眼色,問:“鬼子沒到家裡去?”
“去了幾趟,”阿水悄聲說,“把針線笸籮都翻了,說是找革命軍,看看翻不著什麼東西,都走了。”
從時間上來說,宋震海投入革命陣營並不長。但頻繁的、日日夜夜的戰鬥的烽火,正在把他熔煉成1位堅強的指揮員。
麵對著這樣1個嚴酷、複雜的環境,他不驚不慌,而是冷靜地分析、思考。他想到,硬衝硬突是出不去的,那樣不但會遭到不必要的犧牲,也完不成組織上交給的任務。但如果在龍窩鋪待得時間長了,肯定又會暴露。
“黑大門”哪個不認識他?哪個不想把他抓過來撕了?他這時感到隻有迅速地與附近的區中隊和小部隊取得聯係,才有可能擺脫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