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杜蘅已到桃花島三年。
她甚是懷念明州那一個月的時光。
三年來,黃藥師絕大多數時間是在練功,餘下時間教導徒弟,處理島上事務,和陪伴她。
以杜蘅的聰慧,桃花陣難不倒她,早已來去自如。於是,她一個人在礁石上垂釣,在海邊鳧水,在花樹下發呆。
——沒有人陪她說話聊天,仆人都是又聾又啞,徒弟們見了她都是又敬又畏,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這一日,黃藥師要離島去采購藥材,她便要求同去。
這次到的是永嘉城,城裡十分繁華,還有許多海外泊來品,琳琅滿目,杜蘅多看幾眼,黃藥師就會給她買下來,杜蘅喜得一整天,嘴角都沒有放下來。
兩人買好了藥材,寄存在客棧,就去往雁蕩山一帶遊玩。
一日,遇到一個圓頭圓腦的人,說起話來,瘋瘋癲癲。
他一見杜蘅,就指著黃藥師取笑,“噫!你黃老邪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好好的,娶什麼老婆,有那時間精力,好好練功準備華山論劍才是!”
黃藥師也不生氣,“內子與平常女子不同!”
杜蘅聽得美滋滋。
“周伯通,你我難得一見,到前麵酒家去喝一杯酒吧!”黃藥師說完帶著杜蘅先走。
周伯通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上了黃藥師。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說著練功之事,杜蘅半點不懂,十分無聊。
就聽兩人在說什麼真經,黃藥師說:“周伯通!你師兄一死,歐陽鋒就搶走了真經,你和你那些草包師侄,竟是一點用處也無!”
“放屁!放你娘的臭狗屁!”周伯通一扔酒杯,跳腳大罵,“真經好好的在我手裡!歐陽鋒那老毒物哪有能耐搶去!”
罵了幾句,他憤憤地說起當日情景。
“......我師兄假死,就防著歐陽鋒來偷經書的,隻恨沒能打死了歐陽鋒!師兄臨死囑托我將經書分開藏好,我周伯通至死不敢忘!哼!你懂個屁!”
杜蘅看黃藥師的神情,又看看那個叫做周伯通的,緩緩坐到了黃藥師身邊。“什麼真經假經的,我倒想看一看呢!”
黃藥師笑了,看著杜蘅,又看看周伯通,“阿蘅,莫要淘氣,那經書是周兄的寶貝,怎會給你一介女子觀看!”
杜蘅撅起嘴巴,扭著身子說:“我又不懂武功,不過是想看看,這樣一部害死無數武林高手的經書,到底是什麼樣子罷了!哼!”
黃藥師無奈地轉向周伯通說:“伯通,你就給她瞧瞧吧,我若向你的經書看一眼,就自挖雙目!”
“咄!黃老邪!你這樣寵妻,遲早是要壞事兒的!”周伯通連連擺手。
杜蘅嘴巴一撇,眼淚掉了下來,“我怎麼就壞事兒了!難不成我比那西毒還要可怕嗎?”
“誰怕你個妖女!”周伯通又跳了起來。
黃藥師臉色一變,“周伯通!我知你有為難之處,隻是今日,你惹哭了內子!你若肯將經書給內子一看,黃某人總有報答你全真派之日!若是一定不肯,那也由你!誰教你我有交情呢!隻是我與你那些師侄徒孫的,可不相識!”
周伯通氣得哇哇大叫,“黃老邪!你要出氣,儘管找我老頑童就是,找我師侄乾嘛?你這不是以大欺小嗎?”
杜蘅一聽周伯通自稱老頑童,眼角還帶著淚珠,就咯咯笑出聲來,“周大哥,你那經書我不看也罷!”轉頭又對黃藥師說:“看來那什麼真經假經的,真是給姓歐陽的人搶走了。周大哥拿不出來,你又何苦逼他,讓他失了麵子呢!”
黃藥師跟著笑道:“是是,為夫的不是。”又對周伯通說:“伯通,不如,我去幫你找老毒物算賬吧,他武功了得,你是打不過他的!”
周伯通明知夫妻二人在激他,卻不肯輸了一口氣,拍著胸口說:“經書借你看看也無妨,但你我今日必須比劃比劃!你若勝了我,自然借你!”
“噯,你我交手,不打個三日三夜,難分勝負!”黃藥師皺眉。
“不如你們比賽打石彈吧!”杜蘅忽然拍手叫道。
“比就比!怕你不成!”周伯通立刻接口。
杜蘅笑,“周大哥,你要是輸了,就把經書借我看看,反悔你就是小狗!嗯,你要是贏了,你要什麼?”
黃藥師從隨身的包裹裡拿出一件黑黝黝、滿是倒刺的衣服,“伯通,你若打石彈勝了我,這件桃花島鎮島之寶就給你,他日你娶了女頑童,生下小頑童,就給孩子穿吧!”
“女頑童是不娶的,小頑童更是不生!我隻穿著這件軟蝟甲,在江湖上四處走走,好叫天下英雄都知道你黃老邪,是栽在我老頑童手裡了!哈哈哈!”
“你倆彆隻說嘴,先比試了再說!”杜蘅笑說句。
兩人說好,每人九顆石彈,共是十八個小洞,誰的九顆石彈先全部打進洞,誰就勝了。
黃藥師失笑,“這是五歲孩子玩的嗎?”
“七歲也玩兒啊!”周伯通一邊從身上摸出石子,一邊到屋外空地上去挖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