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沐英一臉堅定的模樣,朱文正感到頭都大了。
他剛想張口說話又發現自己不善言辭,朱文正害怕一時心直口快搞不好會弄巧成拙。於是他乾脆作罷,轉而推了下身旁的李文忠。
李文忠一直比朱文正混的好都是有原因的,因為他那張嘴能說會道,人稱舌燦蓮花。
李景隆能有那麼好的人脈,被人稱作勳貴圈子裡的交際花。李景隆的高情商就是遺傳了李文忠身上的優點,李文忠站了出來,拉著沐英說道:“彆說你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我跟驢兒哥兩個又不是生下來就是富貴人家,小時候也是一路要飯要過來的。我今天就問你一句話,阿樉是不是舅舅跟舅媽的親生兒子?”
“阿樉當然是乾爹和乾娘的親兒子,隻是乾爹和乾娘那邊還有個嫡長子阿標,乾爹的意思是等他百年之後,讓阿標繼承他的家業。”
李文忠瞪了他一眼,說道:“既然阿標跟阿樉都是舅舅跟舅母的親生兒子,老大和老二對你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阿英,你好好想一想。阿標跟我們哥仨關係一般,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阿樉就不同了,這可是一直跟在我們屁股後麵長大的親弟弟啊。阿標要是活得好好的,誰繼承家業對我們來說自然舅舅一個人說了算,我們這些外人自然沒有插嘴的資格。”
“俗話說的好,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就怕有個萬一,要是阿標突然不在了。我們哥仨就站在半邊,眼睜睜看著阿樉的儲君之位被侄子奪走嗎?
李文忠一句話就讓沐英啞口無言了。等到李文忠說完,朱文正才總結出了一句。
“我們都是功成身退的人了,誰當太子對我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但是將來坐龍椅的皇上把我們當不當成自己人,這件事對我們來說就很重要了。”
朱文正雖然沒有明說利害關係,不過沐英是表麵木訥,實際上是個心思靈巧之輩。
他一點就通,太子朱標跟他還算得上是有一些交情。要是換了其他人,或者是太子的子嗣成為了皇太孫還會顧念上跟沐家的那點香火之情嗎?
真到那個時候,說不定還會覺得他這個遠在雲南的乾叔叔有些礙眼了。
一想到這兒,沐英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要是朱樉在這裡,一定會告訴他不用胡思亂想了,他大概率還會走在老朱的前頭。
“二位兄長說的,我一定會銘記於心。我沐英是個言出必行之人,但凡阿樉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到時候,我一定不會推辭。”
涉及到了皇位之爭,沐英雖然沒有明著打包票,不過暗地裡已經對朱樉許下了承諾。
至於真到了那一天,這個承諾會不會兌現就隻有天知道了。
時間快到正午了,水手們吃完了午飯以後,已經開始大排長龍,陸陸續續登上船。
靠在岸邊的船隻上麵依次揚起了風帆,船上的擂鼓之聲一響。
朱文正對二人笑道:“時辰到了,我該上船出發了。”
“驢兒哥,祝你一路順風。海上風浪很大,你要注意保重身體啊。”
李文忠揮手向著朱文正告彆,朱文正轉過身,他臉上的笑容一收,隨即對著沐英嚴肅道:“阿英記住你的承諾,你可不能讓我和保兒失望。不然為兄到死的那一天都不會原諒你的。”
朱文正暗有所指,沐英明白過來。他拍著胸脯保證道:“驢兒哥,你就放心去吧。我沐英這一輩子都沒有做過食言而肥的事兒。”
沐英這個人的性格,朱文正是知道的。沐英一般不會輕易的承諾彆人,但凡承諾了彆人的事兒,他也會傾儘全力去辦到。總的來說,沐英算得上是一個謙謙君子。
朱文正輕輕推了一下沐英的肩頭,打趣道:“去你小子的,什麼叫我放心去吧。我不過是出一趟遠門被你搞的跟出殯一樣。”
朱文正順著梯子爬上了戰艦,站在船舷上衝著二人揮了揮手。
他大聲的喊道:“我走了,你們兩個閒著沒事兒要多去幫襯一下阿樉。他一個人這些年過得挺不容易的。”
“行了,彆嘮叨了。我跟阿英心裡有數,驢兒哥你就放心吧,阿樉那個人受不了一點委屈,隻有讓彆人委屈的份兒。”
李文忠跟沐英站在岸邊,一直目送著船隊遠去。直到船隊的影子消失在了河的另一邊儘頭,二人一直從日上三竿站到了日落黃昏。
李文忠和沐英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岸邊,在路上,李文忠若有所思向沐英問道:“驢兒哥年輕的時候,可是沉默寡言的一個人。用舅舅的話來說就是他朱驢兒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來,他除了愛喝酒愛逛窯子之外,在舅舅眼裡,驢兒哥就是一個完美無缺的人。”
沐英附和道:“興許是年紀大了,驢兒哥這樣少年成名的英豪也避免不了落了俗套。”
走在前頭的李文忠突然勒緊了馬頭,他抬頭望向漫天的星空。
良久,李文忠悠悠長歎了一聲,“阿英,驢兒哥出事的那一年,你還小不明白他心裡的苦楚。但是我一直都記得很清楚,如果不是朱標的出生,憑著他立下的不世之功。他一定會當上大吳的世子。”
元末,張士誠在蘇州建立的政權被稱為東吳。朱元璋在應天府成立的政權,被稱為西吳。
“跟你說的一樣,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既然過去了,現在就沒必要舊事重提了。”
當年大哥朱文正同剛出生的朱標爭奪世子之位一事,沐英在那時候雖然年紀還小,但是他一直跟隨在朱元璋的身邊還是有所耳聞的。
看到沐英興致缺缺的樣子,李文忠淒然一笑,他的眼中泛起淚花。
“阿英,如果我告訴你,驢兒哥投降張士誠的證據是被人偽造的呢?”
聽到這句話,沐英的腦海中頓時就浮現出一張陰惻惻的笑臉,那張笑臉的主人讓他無比熟悉。
沐英感到了周身的寒意,他麵色一沉向李文忠質問:“保兒哥,我雖然不知道當年的來龍去脈。但是我知道義父沒有這樣做的理由,陷害驢兒哥,就等於自斷一臂對義父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沐英,雖然當年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兒,你不懂。但是舅舅這個人是否做得出來,你一定比我們更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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