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
宣雯沒想到高命還留有人在外麵接應,隻不過看對方的狀態,估計撐不到高命出來就會魂飛魄散。
“耳朵受傷的盲人?難道是他從大狗的身體裡出來了?”高命知道大狗的本體一直躲藏在那個漆黑的怨屋裡,那家夥被這個世界上的惡意深深傷害,寧願做一條黑色大狗,也不願意離開困住自己的狗窖。
可現在他竟然出來了,還冒著魂飛魄散的風險,抓著自己的手臂。
“他看到了什麼?他這是在救我?”高命心中是有些愧疚的,他隻是將大狗當作普通的朋友來對待,沒想到大狗不僅沒有獨自逃跑,還想儘辦法救自己。
“又一個像我一樣被騙的可憐蟲,如果有人也這樣死心塌地的對我好,那我肯定全心全意的報答他。”宣雯調侃了一句:“看看他的慘樣,你更要儘快離開了,彆讓他因為你而死。”
將手中的小鏡子送給高命,宣雯指向公寓樓外麵的馬路:“司徒安工作的地方就在路對麵,但我現在無法使用任何能力,根本進不去,我們需要讓這個世界出現更多的漏洞才行。”
“需要我配合你做什麼?”
“在該出現的時候出現就好,利用你心裡的司徒安。”宣雯和高命一前一後重新回到天井大院當中,街坊鄰居已經回去午睡,陽光靜靜的照在舊家具上,樓道裡那些被晾曬的衣服飄著淡淡的肥皂香味,一切都很放鬆、很舒服。
大院一共四棟公寓,成井字圍在一起,司徒安和他的媽媽住在最裡麵那棟。
宣雯並沒有往那邊走,而是轉頭去了靠近大門的一號樓。
老公寓樓很大,有些住戶直接把自己家改造成了小賣部、日用品商店、還有小診所。
張伯伯開的照相館就在一號樓地下室,這個老頭脾氣不好,平時很少有人願意過來。
“你來這裡乾什麼?那個張伯手裡有什麼線索?”高命和宣雯一起進入地下室,他在司徒安家裡聽中年女人和宣雯提起過對方。
拿出鑰匙,宣雯將地下室的門打開,現場已經做過處理,可還是能聞到一股很淡的血腥味。
打開門口的燈,宣雯將門反鎖,這才輕聲說道:“張伯就算手裡有線索也不會告訴我們,所以……他死了。”
宣雯依舊是那個宣雯,在高命經曆過的某個過去裡,她還準備乾掉遊戲裡的其他女主。
掀開厚厚的遮光簾,高命看到了從床鋪下麵滲出的血,他緩緩彎腰。
發紫的臉腫脹了一大圈,有具老人的屍體在以不正常的速度腐爛。它雙眼被厚厚的膠帶纏住,臉上好像是在笑。
“你殺的他?”
“他是自殺的,在我的勸說之下。”宣雯在屋裡翻找起來。
拿出小鏡子,高命沒有說宣雯什麼,他將化妝鏡對準老人的屍體。鏡麵裡映照出的是一個渾身長滿黴菌的石姥姥泥塑,傳說在深山老林裡有時候會遇到石姥姥,這泥塑會引領迷路者成為山神的祭品,如果迷路者逃跑,那石姥姥就會一直跟在他的身後,直到最後出現在他的後背上,長進他的脊柱裡。
每殺一人,石姥姥後背上就會長出一塊血紅的人脊,床下這個泥塑已經長出了完整的活人脊柱。
“公寓裡無法使用鬼怪的能力,隻能用普通人的力量,我也是耗費了很長時間才將它乾掉。”宣雯在抽屜裡找到了張伯的手機,她回憶著司徒安媽媽撥打電話時按下的數字,將司徒安的號碼輸入了手機當中。
順勢撥打電話,越來越清晰的手機鈴聲從高命心口傳出,司徒安的靈魂就被囚禁在刑屋裡,他想儘一切辦法要回應這個電話。
“可以了。”宣雯轉過頭,卻發現高命將石姥姥的屍體從床下拖出,纏上了一圈圈膠帶:“你在乾什麼?”
“包裹好後,再撒上一些東西,然後封存到櫃子裡,這樣能減緩被發現的時間。”高命麻利的清理著血汙。
撓了撓頭,宣雯打量著高命:“你獻殷勤的方式好特彆。”
“彆誤會。”高命移動化妝鏡,調整視角,他發現盲人的狀態越來越差,身體骨骼都已經扭曲:“我們恐怕沒時間乾掉這個家裡的所有人。”
“為了乾掉張伯,我浪費了全部底牌,伱以為在這裡殺人很容易嗎?”宣雯翻了個白眼:“走吧,去找司徒安的媽媽,我們不能露出一點殺意和惡意,要完全站在她的角度,以為她的心態去幫助她。”
宣雯藏起張伯的手機,又從櫃子裡翻找出了一些照片和日記,自己進行刪改和添加之後,跑進司徒安媽媽所在的樓層。
“阿姨,阿姨!”宣雯弄亂了頭發,額頭殘留著汗水,她聲音急促,卻又好像去強裝冷靜,推開門後,她的呼吸節奏有一個由快轉慢的過程。
“你看到司徒安了嗎?”中年女人吃不進午餐,一直在等消息,聽見宣雯的聲音立刻跑了過來。
“沒有,不過……”宣雯眼神複雜,她欲言又止,似乎內心非常糾結該不該繼續往下說。
中年女人的表情先是失望,當聽到還有轉折後,眼神又變得明亮,她的情緒被宣雯調動。
“我在張伯伯那裡發現了一些記錄,和您有關,但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您。”宣雯不小心露出了日記一角,她像一個單純善良的鄰家女孩,沒有一點壞心思。
“和我有關?”
“準確的說是和您與司徒安有關。”宣雯好像下了非常大的決心,她關上房門,拉上了窗簾,把陽光“隔絕”在屋外:“您患上了一種很罕見的精神類疾病,您的兒子在醫院裡當護工,一直陪伴著您,為了給您治療他真的吃了非常多的苦。”
“我知道司徒安吃了很多苦,可我不記得我患有那麼嚴重的病?”中年女人不是很理解:“我很健康啊。”
“那司徒安為什麼要跑到老城區,在荔山醫院兼職當護工?”
“可以陪我看病……”中年女人記起了一些事情。
“可您現在在哪裡?”宣雯指了指四周:“您明明在家裡麵。”
中年女人心裡擔憂司徒安,一時間沒有反駁。
“這個大院裡的所有人其實都在欺騙你,他們都是治療您精神疾病的一部分,這所謂的家是一個巨大的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