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高命費了好大勁才解釋清楚,讓車內所有高命對他們現在的處境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知道深陷絕境,車上每一個高命的反應都不相同,他們過往的經曆塑造出了不同的性格。
“其實大家也不必過度緊張,根據我獲得的信息來看,我們的本體被‘神’暗算,它把我們囚禁在了不同的房間當中,讓我們無法見麵。正常來說,我們幾乎沒有可能彙聚在一起,是這位最勇敢的高命為我們創造出了一個機會。”善良高命見有人對普通高命不滿,趕緊開口。
最普通的高命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低頭微微苦笑,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什麼最勇敢的高命,他隻是所有人當中最普通平凡的那個,他比不上任何人,一無是處。
“彆在沒用的事情上浪費時間了。”畫家高命在一“窩”高命當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攥著自己的畫筆,目光掃過所有高命的臉,最後看向了司機室。
“這輛開往過去的大巴車裡坐著的全都是高命,這輛車上似乎隻有我們,但是……”畫家高命突然走向司機室,用力砸了一下司機室的玻璃門:“這個開車的誰?是他也是高命?可為什麼是他駕駛著這輛車?”
眾人都被畫家的話吸引,所有人看向司機室,不管大家怎麼調整角度都無法看見司機的正臉,隻能看見司機的背影。
光從背影上來看,司機穿著高中校服,跟高命的背影一致,司機應該也是一個高命。
“為什麼這個高命不是乘客?”
畫家高命用力捶打司機室,希望對方停車,可那人一點要減速的意思都沒有。
“是他?是……凶手?”
夜風吹進了車窗,寒意讓普通高命打了個哆嗦,他坐在座位上,陷入了沉思。
車內電子表上的時間不斷減少,車窗外某棟建築的輪廓變得清晰,十幾秒後,大巴車停在了那棟建築前麵。
“車停了?”乘客們探頭向外看去,溫暖的燈光映照在站台上,那站台的名字很奇怪,叫做——我曾感受過溫暖。
這站台後麵是一棟和祥生永公寓完全不同的居民樓,他讓所有高命都感到熟悉和親切。
“到家了?這不就是我們住了十幾年的家嗎!”
家人的身影在窗戶那裡出現,他們做好了一大桌的飯菜,正在等待高命回家。
世界上最溫暖的燈光就是家裡的那盞燈,此時昏黃的光鋪成了一條路。
“如果沒人下車,車子似乎就不會啟動。”善良高命盯著客車上仍在不斷倒著走的電子表:“我好像明白了!這輛車就類似一組組長看到的走廊,每次車停下的站台就相當於一組組長裝滿絕望記憶的辦公室,我們隻有下車把所有絕望記憶拾起,背負起自己的過去,才能前往下一個站台。”
畫家高命眯起了眼睛:“也就是說,想要結束這一切,必一切,必須要拾起一個個站台上的記憶,抵達終點才可以嗎?”
“我不管你們在說什麼,我要下車了。”膽子最小的高命老感覺旁邊的屍體在看著自己,不過比起屍體更嚇人的是周圍所有的高命,一群自己坐在一輛夜車上,這太詭異和恐怖了。
膽子最小的高命一刻也呆不下去,尤其是在看到家的燈光之後。
衝下客車,膽子最小的高命走過站台,跑在燈光鋪成的道路上,他迫不及待的敲著家門。
乘客們在車內看的很清楚,家門打開,可是家人們的身影卻變得異常恐怖,但那個高命卻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出來,他被留在了那個家中,直到燈光熄滅,房門再次關閉。
車輛啟動,膽子最小的高命被永遠留在了這裡,似乎成為了這的一部分,不過他也成功幫助眾人度過了第一個站台。
“想要抵達終點,就不能沉浸在美好的幻想裡,要永遠從最壞的角度去考慮問題。”畫家高命搖了搖頭,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拿起畫筆在車上作畫。
一個高命就這樣不見了,他空置的座位此時顯得有些刺眼。
眾人還未從剛才的情緒中走出,客車就又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善良高命看向站台,這一站的名字叫做——我曾喜歡過一個人。
窗外好像下起了小雨,車窗和記憶一起變得朦朧,乘客們看著彼此,誰也不敢直接下去。
雨勢變大了一些,黑暗裡有一道身影突然朝著站台跑來,她穿著和高命一樣的校服,懷裡還抱著一本書。
“劉依?”
女孩的頭發被淋濕,水珠順著發絲從她臉上滑落,也許她不是世界上最美的,可對於十三班的很多人來說,若乾年後還是會想起她的笑容。
被黑夜籠罩的站台,好像迎來了一束月光,普通平凡的夜晚也因為一個人的出現,變成了難以釋懷的記憶。
客車倒數第二排一直沉默的高命站了起來,他看起來有些憔悴,望向劉依的目光也和其他高命不同,有猶豫,有愧疚,有無奈。
“車內的表沒有停,如果我們沒在固定時間內到達終點,估計就永遠也到不了了。”畫家高命打不開司機室的門,他放棄去操控車輛,看向了剛剛站起來的那個高命:“你要下去的話,最好快點,錯過這一站,以後可再也遇不到了。”
客車和站台之間逐漸有了積水,沉默的高命抓著扶手,站在車裡看著劉依。
轟隆!
雷聲響起,一把紅傘出現在了站台外側。
高跟鞋踩在水裡,一個容貌無比精致的女人默默注視著站台。
車內的高命沒有關於那個女人的記憶,可是當對方滿眼失望的看向自己時,高命卻覺得十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