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接聽電話的都不是高命?”羅東反複回味這句話,覺得毛骨悚然。
“還有更奇怪的事情。”中年男人微微側頭,看著羅東:“話筒裡的聲音本來很陌生,我們每多打一次,話筒那邊的聲音就會更像高命一分,直到最後完全和高命一樣,可就算聲音相同,通過某些語調和小習慣,我依舊可以確定接聽電話的不是高命!”
“它在變得越來越像高命?”那種未知物慢慢替代親人的感覺讓羅東覺得極為詭異,可又無力阻止。
“沒錯,這也是我們會來找他的原因之一。”
聽到中年男人的話,羅東沉默了,哪怕知道孩子住的地方可能存在鬼,作為父母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過來。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誤入這裡的,我們打完電話下樓之後便發現外麵的世界變得有些不同了,我們好像誤入了什麼地方,遠處的燈光變得模糊,好像有陰影在角落裡爬動。不過因為太過擔心高命,我們並沒有太在意這些,按照記憶中的地址去找他。”中年男人的頭慢慢垂下,雨衣脖頸處殘留的一絲血跡露了出來:“你也是來找你孩子的嗎?”
“我被困在了異常事件裡,我的妻子和女兒魂飛魄散,唯一的兒子在樓內失蹤。”羅東竭力控製自己彆去看那些血。
“你彆怕,這血……不是人的……”中年男人好像魔怔了一樣,身體輕微顫抖了一下,瞳孔也慢慢縮小:“為了儘快來高命的出租屋,我們坐上了一輛出租車,那個司機一路上給我們講了很多非常恐怖的故事,包括瀚海近幾年發生的凶殺案,它講得無比細致,好像自己就在現場一般。我們起初懷疑它就是凶手,但它卻說這都是那些乘客親口告訴它的,它還想要聽聽我們的故事。”
“你講了什麼故事?”羅東下意識的問道。
“通過一路上的交談,我注意到了兩件事,這司機走的路根本不是去高命那邊的,還有就是它講那些恐怖事件都已經變成了現實,我懷疑它就是所有凶殺案的製造者,所以……”中年男人盯著羅東,再次確定羅東是有“心跳”的活人後,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給它講了一個雨夜出租車的故事,開著夜車的變態司機在一個下著暴雨的午夜,遇到了兩位患有嚴重精神妄想病症的夫妻乘客,變態司機仿佛炫耀般講述著一些恐怖的凶案,在它最得意的時候,被那對夫妻聯手殺死。”
作為聽眾的羅東已經有些分不清楚,男人說的到底是故事,還是現實了,抑或兩者參雜在了一起,他很默契的沒有去追問。
“要不要喝口水?”中年男人的聲音裡夾雜著輕微的吸氣聲,他直勾勾的盯著羅東的眼睛,廚房裡剁肉的聲音此時聽著變得更加刺耳。
茶幾上擺放著兩水壺,一個白色的,一個紅色的,中年男人從紅色水壺裡給羅東倒了杯熱水。
“不要緊張,你也陷入了這鬼地方,應該很清楚,那司機不是活人,而那對夫妻也不是患有精神妄想病症的瘋子。”中年男人收回了目光:“我們講完故事之後,我開車駛過黑夜,又遇到了各種奇奇怪怪的乘客,花了好長時間才來到了這裡。”
默默移開視線,羅東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他沒去在意為什麼男人講完故事後變成自己開車,沒去問司機的下落,也沒有問出租車是怎麼坐下其他各種各樣的乘客,乘客們最後都去了哪裡他也不想知道。
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高命的父母為了在那天晚上到這裡,經曆了非常多的事情。而這些事情,隻有高命的父母自己知道。
“為了找到高命,你們也真不容易。”羅東很是感慨,可他沒想到中年男人又搖了搖頭。
“等到了這裡,我們才真正意識到了問題,高命並不在房間當中,我們夫妻兩個似乎被某種東西誤導,它將我們困在了這裡。”中年男人目光移到了茶幾下麵的水果刀上。
“你們也不知道高命去了哪裡?”在羅東心目當中高命就是怪談玩家的神,與所有不可能中創造希望,如果高命在這裡,那對方一定有能力破局。
“高命……”
“砰!砰!砰!”
敲門聲突然響起,打斷了中年男人的話,他示意羅東先躲進衛生間當中。
等羅東藏好,男人將水杯裡的水灑在自己雨衣上,他仿佛剛回家一般,走到門口,將門打開了。
背著書包,身穿校服的高命站在門口,他的表情已經不再僵硬,和羅東記憶中的高命幾乎沒有什麼區彆。
“爸,我們郊遊乘坐的客車在路上出了一些問題,所以回來晚了。”高命提著一個奇怪的禮盒,仿佛真的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樣,直接進入了屋內。
看著穿校服的高命,羅東有些驚訝,這個高命好像被困在了郊遊結束的那個夜晚,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中年男人則習以為常,順手接過禮盒和書包:“媽在做飯,你先去洗個澡吧。”
搖了搖頭,高命看著中年男人,臉上的露出了笑容:“我在大巴車上做了一個夢,夢見我洗澡的時候被人從後麵刺傷,我最珍貴的禮物也被毀掉了。”
“哦,那你都還夢到了什麼?”
“特彆嚇人,我夢到了各種各樣的死法,每一種都發生在這公寓裡,但我就是看不到凶手是誰。”穿著校服的高命抱著禮物,那東西似乎比他的命都重要。
“夢都是反著的。”中年男人脫掉了雨衣,露出了裡麵臟兮兮的襯衫:“我也剛下班,最近外麵不太平,新聞上也老播一些失蹤案和凶殺案,你以後老實在家呆著。”
男人拿起白色水壺倒了杯水,遞給高命:“多喝點熱水,少喝飲料。”
高命臉上的笑容有些怪異,他再次搖頭:“我還是喝涼水吧。”
他自己走到茶幾旁邊,拿起紅色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飲而儘,隨後開始從書包裡翻找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