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濁的血在天花板上流淌,腐爛的屍體跪地朝拜,勃勃生機散發著惡臭,肉林交織裡臟器之花綻放。
在司徒安的暴力催動下,無頭泥塑上的裂痕不斷增加,一隻隻眼睛在司徒安體內睜開,這個瘋子處在爆體的邊緣,但他依舊在瘋狂消耗神的力量。
未來神壓根就沒想過真正去幫助司徒安,它隻是沒有料到司徒安會做到這種程度,十七次撕裂身體又重來,為了衝開鎖鏈泥塑已經消耗了太多,到了最後這一次司徒安更是拿出了同歸於儘的瘋狂,他似乎想要讓所有人都去死,包括神靈和自己。
頭顱尚未回歸,未來神去追捕高命的主意識在緊急趕回,在它眼中瀚海隻是一座畜場,可那些螻蟻卻一個個都想要弑神!
神可能也在疑惑,怎麼全瀚海的瘋子都聚集到了自己這裡。
“要降生了!未來神的孩子!神的血肉!”夏陽激動的咬住了自己麵前的血管,任由汙血流進嘴裡,他的身體在進一步和地下停車場融合:“神的意誌還沒回來,讓我把你的軀體畫下來!”
血肉在身下湧動,夏陽的衣服和露在外麵的皮膚上浮現出了詭異的紋路,那是他自己畫的未來神泥塑,他眼中沒有絲毫對神靈的尊重,甚至還敢把神畫滿全身。
蜿蜒爬行,夏陽飛速朝著停車場的角落移動。
爆發泥塑力量的司徒安眉頭微皺,他徹底激發了地下停車場的異常,讓這整片區域完全異化,可那些血肉詭異之物卻無視了夏陽,好像夏陽和它們是同根同源。
“未來神和過去神的泥塑都是我找回來的,它們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司徒安手臂揮動,地麵上血絲纏繞成一條肉蛇:“我的血肉之軀被高命毀掉,現在正缺一具合適的身體。”
神把人當做棋子,人也在時時刻刻算計神,司徒安強壓體內快要失控的黑色信仰,小心隱藏著屬於他自己的血色信仰,那是他最深的秘密,連自己的媽媽都不知道。
“真是殘忍又可憐的家夥。”佩戴學生會白色袖章的高雲依舊被死意形成的大手握住,司徒安非常小心他,但看高雲的樣子好像並不在意這具身軀的安危,他望著停車場角落,眼中沒有貪婪,嘴角掛著冷笑。
“怎麼辦?我們也過去嗎!”何晶看著身體扭曲的夏陽在肉林裡穿行,臉色蒼白:“他要‘遊’走了!”
範例也拿不準主意,夏陽是高命交給他的,可現在局麵已經完全失控,不得以之下,他向夕山求助:“同為十三班成員,高命有沒有告訴你什麼事情?”
“對啊!我看你的手一直藏在口袋裡,你有什麼底牌趕緊用啊!”何晶也急了,他的皮膚上長出了一張張嘴巴,那些嘴巴還有自己的思維,有的在笑,有的在哭!
夕山攥緊了口袋裡的紫色內衣,臉都綠了:“總不能讓我去打他們仨吧?”
血雨席卷,每個人的身體都在異變,狂暴的生機在死亡之地彙聚。
‘遊’在最前麵的夏陽第一個發現了不對,肉林裡的屍體逐漸變得完整,它們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冰冷人,而且靠近角落的屍體基本上都會佩戴一個白色學生會袖章,這一幕看著無比詭異,明明是新生兒降生的時候,那些屍體卻好像在參加葬禮。
“不對,不對!”夏陽猛地扭頭看向身後,他的目光躍過司徒安,落在了高雲身上。
被死意攥住的那個高雲,也正好看見了夏陽,他張開嘴巴,沒有任何遲疑咬向舌頭。
雙眼外凸,生機流逝,他的身體迅速枯萎,一股無形的風吹向地下停車場角落。
被死意攥住的身體如同壞掉的木偶掉落在地,高雲的屍體歪頭注視著懸掛在立柱周圍的十七具屍體,臉上最後的表情是在笑。
十八具屍體對應司徒安靈魂上的十八條魂鎖,高雲就好像提前已經知道了這個信息一樣,此時從這十八具屍體裡流出的血液,全部灌入了未來神的無頭泥塑當中。
司徒安抽調走了無頭泥塑的力量,屬於高雲的血開始充盈在泥塑當中。
“你也想搶?”夏陽和司徒安都意識到了什麼,驟然加速,隨著肉林被撕開,他們距離哭聲和求救聲越來越近!
屍體在減少,那些夏陽曾經見過的無頭女人開始逐漸增多,她們的身體和長滿地下停車場的血管連在一起,其中甚至有大部分手臂上都佩戴著學生會的白色袖章。
心中不妙的預感變得更加強烈,夏陽也顧不上對“美好”作品的珍惜,粗暴的鑽進了肉林最深處。
當他掀開血肉構成的枝杈,求救聲戛然而止,那陣無形的風吹過夏陽的身體,落在了黑暗裡。
在肉林隱秘的邊角,有幾個佩戴學生會白色袖章的市民身體扭曲在一起,形成了一張傾斜的肉床。
肉床之上躺著一個快要臨盆的女人,她抓著同伴的手臂,身體痛的發抖,五官都已經扭曲,可她的眼睛卻讓人覺得熟悉又冷漠。
“白色學生會袖章?”
隨後而來的司徒安也看到了那個女人,所有生機都在朝那女人的方向湧去,枉死者未儘的壽元,未來神從時間長河剝奪的生機,全部彙入了女人的身體。
“是你?高雲?”司徒安眼皮抽動。
“你早就知道了未來神的計劃?提前把自己的信徒送入了地下停車場?”夏陽在看到對方的瞬間,腦子就想明白了:“為了奪走未來神降生的孩子,你讓信徒們成為它的母親?這要死多少人才能做到?”
地下停車場被小區居民當做了停屍房,高雲知道這件事後不僅沒有避開這裡,還讓自己的信徒去“完善”,為神靈降生搭建“溫床”。
夏陽的話把範例他們也給嚇到了,看著那一具具佩戴白色學生會袖章的屍體,幾人身體發寒,原以為高雲性格會好一點,誰知道他才是最狠的那個!
在生死循環的隧道裡存在了不知道多久,高雲對生命的理解比較偏激,他不像高命那樣可以遺忘痛苦重新開始,他是一直承受到了現在。
“可惜啊。”女人的嘴裡傳出了高雲的聲音,她的目光看向無頭泥塑,那滿是裂痕的泥塑裡正流淌著她的血和信仰:“你們發現的有點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