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躲在後麵的王嬸和徐雅靜被擠到了最前麵,大家害怕的不行,可又不敢亂動,那獨眼年輕人帶來的壓迫感太強烈了。
手電筒的光束挨個照在幾人身上,年輕人十分的開心,似乎這麼多年過去,終於有人願意陪他玩了。
“不要動,不要動,不管他們對你做什麼都不要動。”獨眼年輕人的每句話似乎都在提示什麼,他的獨眼上下轉動。
躲到其他房間的測試者也不敢開口,所有人好像都屏住了呼吸。
慢慢轉過身,年輕人再次關掉了手電筒。
房間陷入黑暗後,高命反而冷靜了下來,他準備靠近那桌子,看看年輕人到底經曆過什麼事情。
所有心理上的扭曲和創傷都是外部環境和刺激源共同作用下產生的,弄清楚原因,就可以對症下藥。
“一、二、三……”
漆黑的房間,陰風陣陣的走廊,沒人知道外麵遊蕩著什麼,他們隻是聽見剛才有人在喊鬨鬼。
無法預知下一步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黑暗裡會有什麼東西靠近,後麵的測試者本能的向前擁擠,前麵的測試者開始往後縮,誰都想要站在中心的位置。
“彆擠,不要擠啊!”王嬸的聲音在黑暗裡有些突兀,她年齡大了,力氣不如那些年輕人,本來站在靠近中間的她,現在比高命還要靠前,直接進入了臥室,距離獨眼年輕人就幾步遠。
“木頭人!”
手電筒的光束向後掃去,因為後麵那些人想要遠離走廊,他們把王嬸、高命和徐德一都推進了年輕人所在的臥室。
光亮有些刺眼,王嬸臉上的皺紋擠在了一起,她下意識抬手護住了眼睛。
“動了?木頭人動了?”獨眼傻子清清楚楚看到了王嬸抬手,佝僂的背慢慢挺起,他拿著手電,一步步照向王嬸的臉。
牙關打顫,王嬸從指間縫隙看著越來越近的臉,她想要避開對方的視線,在扭頭的瞬間看到了那個被獨眼傻子打開的木箱。
屋內的血腥味就是從箱子裡散發出來的,裡麵橫七豎八擺放著生鏽的鋸條、鐵錘和各種木工需要用到的東西,每件工具上都沾染著血跡。
心臟提到了嗓子眼,王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木箱邊角粘黏著細碎的頭發,還有一根根被打磨處理過的手指。
瞳孔縮小到了極點,王嬸腦子完全被惡心和恐懼占據,那一瞬間的情緒衝擊讓她尖叫著後退。
“動了!動了!木頭人動了!”獨眼傻子雙眼通紅的嘶喊,緊接著抓起木箱裡的鐵錘,在所有人都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下,一錘砸向王嬸的頭顱!
腦殼破碎,血液飛濺,黑夜裡炸開了一朵血腥的花!
這變故超乎在場每一個測試者的想象,他們隻是來參加測試的,誰也沒有想到永生製藥的對接人員會殺人!
溫熱的血落在幾人身上,一切都是那麼真實,死亡近在咫尺!
大家從最初的震驚到恐懼,臉上的表情在短短幾秒內完成轉變,刺耳的叫聲響起,本來往裡擠的測試者立刻開始向後跑,恐慌蔓延。
“動了!木頭人全動了!”拿著鐵錘和斧子,獨眼傻子朝著前麵瘋狂揮動,靠近的徐德一本想反抗,可手裡的木棍在瞬間被劈開,這個小混混果斷扭頭,跑的比誰都快。
地上的王嬸還在哀嚎,可沒一個人管她,大家爭先恐後跑出客房,獨眼傻子手持凶器緊追在後麵,僅僅幾秒鐘,客房就空了,急促的腳步聲和慘叫聲開始在走廊上回蕩。
客房重歸黑暗,此時屋內除了氣若遊絲的王嬸,就隻剩下剛才站在黑暗裡一動不動的高命了。
不管遇到多麼可怕的事情,高命都沒有違反規則,他此時額頭也滿是冷汗,若賭輸了,第二個被錘的就是他。
“遵守規則,奇怪,我腦子裡為什麼會覺得一定要遵守規則?”高命看了一眼地上的王嬸,他撕扯自己衣服,簡單給王嬸包紮了一下:“為什麼我一個心理醫生,如此擅長外傷急救?”
高命都被自己熟練的動作給驚到了,他看著自己手上的血汙,並未覺得害怕和恐懼,也沒有興奮和開心,好像早都習以為常。
其實剛才獨眼傻子手持鐵錘發瘋的時候,高命就已經發現了問題,他心情沒有太大的起伏,全場就他敢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陰風從打開的窗戶吹進屋內,涼涼的,很舒服,高命看著窗外的黑夜,慢慢攤開手掌:“這地方給我的感覺和噩夢裡很像,讓我覺得自由,連呼吸都變得順暢了,那輛客車把我送到了哪裡?”
高命表情疑惑中又帶著一點癡迷,看到高命這略顯病態的反應,王嬸懸著的心也終於死了,血液順著高命包紮的傷口流出,浸透了地麵,她連求救都喊不出來。
走到桌邊,高命拿起相框,裡麵是一張滿是褶皺的老照片。
在一家名叫正宗含江肉麵的小飯館裡,穿著汗衫的中年夥夫叼著一根煙坐在餐桌中間休息,他旁邊有兩個小孩在大口吃麵。其中男孩隻有一隻眼睛,身上臟兮兮的,臉上帶著傻乎乎的笑容;女孩穿著乾淨的衣服,但衣服下麵卻有一道道傷痕,她竭力表現出很開心的樣子。
收起合照,高命又翻開那幾本書,裡麵寫有許多注解。
從高命一個大人的視角來看,那些注解十分的幼稚,應該是一個孩子留下的。
“每個字都一筆一劃,寫的很認真,娟秀可愛,像是一個女孩的字跡。”高命在書的最後找到了幾封信,拆開卻發現大多是空的:“信被偷走了?”
這些信是從含江福利院寄出的,收件人叫做薑苗苗。
“薑苗苗就是傻子在等的妹妹?她是被人領養走了嗎?”高命思考的同時,又朝窗外看了一眼,心猛地一沉,他發現原本停在建築外麵的那輛大客車不見了,似乎車子把他們送到後就開走了。
“後路被斷?永生製藥是故意讓我們進來送死的?不對,現在我們應該還在測試當中,這地方給我的感覺和那場噩夢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