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練的拿著電鋸,滿臉興奮從扭曲的屍體旁邊走過,時而低語,時而微笑,這就是其他測試者眼中高命的形象。
客車上內向不愛說話的新滬一高教師,現在完全變成了恐怖電影裡才會出現的角色,徐雅靜現在真的很慌,她曾在客車上找高命聊天,談起教育學生高命支支吾吾,結果拿上電鋸走在黑暗裡,他整個人好像都自信了起來。
這說明了什麼?徐雅靜不敢再繼續往下想,微微放慢速度,跟唐慶並排:“你們恨山監獄裡的人,都這樣嗎?”
唐慶的表情也很複雜,他真的對高命一點印象都沒有:“一般被抓進恨山監獄的,都是無期和死刑,想要出來除非越獄。”
“這我可以證明。”徐德一小聲嘀咕著:“我們老大花光了積蓄,動用了全部關係,最後還是被注射死亡了,恨山監獄就是人間的陰曹地府,進去就彆想出來了。”
“那他是什麼情況?”幾人看向高命,手持電鋸的高命已經獨自來到了三樓,他好像很期待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牆壁、地麵、天花板,大焚燒的痕跡在這裡非常明顯,肆虐的火好像就從一層的某個房間裡鑽出來的。
鋸刃麵向前方,高命深深吸了一口氣,三樓的風都帶著焦臭,如同進行過一場火葬。
走廊裡輕薄的碎紙屑上下飛舞,高命雙眼凝視著黑暗,其他人隻是聽到了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唯有他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輪廓,那是一個肥胖的老人。
身體慢慢轉動,老頭的手臂和雙腿扭曲彎折,臉上的肉一塊塊鼓起,身上被木錐刺穿,像一顆風乾的枯樹。
對方顯然也發現了高命,渾濁的眼珠子貪婪的跳動著,肥大的嘴巴慢慢張開,和他身體完全不協調的女性聲音自那張嘴裡傳出:“一、二、三,木頭人……”
高命和目視對方,他沒有亂動,想要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肥胖醜陋的身體在黑暗裡緩緩移動,那張被劈砍過的老臉一點點靠近,他似乎在等高命移動,粘滿木刺的手停在高命臉前,大概十幾秒後,他轉過身,消失在了某個房間當中。
“這就是鬼?我看到了!”大步向前,鬼選擇了離開,高命卻緊追不放,直接來到剛才鬼消失的房間門口。
其他房間的門好歹還能看出來一個框架,這個房間幾乎完全被燒毀,一切都是重新安裝好的。
唐慶他們在樓梯上發現高命一動不動,立刻意識到鬼怪出現,全部屏住呼吸呆在台階上,沒一個人敢上樓,等到高命開始移動,他們才跟過來。
“兄弟,要不我們還是砸窗逃走吧,等找個有信號的地方就報警。”環境確實可以改變一個人,混混徐德一是第一個想要找警察求助的測試者。
“噓。”高命沒有多說什麼,他耳朵微動,手在推動眼前房門的同時,立刻朝一側躲閃。
他麵前的門被他打開,他身後的門也在這一刻被拉開,手持鐵錘和斧子的獨眼傻子從中衝去,一錘砸在了高命剛才站立的地方。
“啊啊啊啊!”
強烈的刺激讓傻子發狂,他輪圓雙臂,揮舞著鐵錘。
電鋸的轟鳴徹底絞碎了小樓的寧靜,高命絲毫不退,蹬地向前,把高速運轉的電鋸當做了開山刀來使用。
“嘭!”
電鋸砍在鐵錘上摩擦出了一連串的火花,高命連續暴躁向下猛劈,直接鋸刃崩飛!
那鋸片擦著高命的臉頰飛出,傻子的雙臂也被震麻,鐵錘變得坑坑窪窪,已經拿不住了。
“再來啊,再來啊!”
丟掉冒黑煙的電鋸,高命撲向前方,在黑暗中和那傻子爭奪僅剩的斧頭。
“你們還愣著乾什麼!動手啊!”
聽到高命的聲音,樓道口的幾位測試者才反應過來,他們一時間都沒分清楚傻子和高命哪個才是失去理智的人。
混混徐德一和獄警唐慶控製住了傻子的兩條手臂,高命壓倒傻子,直接用頭撞向對方的腦袋,連磕兩下後,傻子鼻梁歪斜,滿臉是血,總算是冷靜了下來。
“可以了,可以了,哥,你彆再把他打死了!”唐慶眼皮抽搐,出言提醒。
“你好像一直在幫這個傻子。”高命臉上也都是血,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傻子的。
“我是怕你弄出人命啊!”唐慶死死壓著傻子,像製服暴亂的犯人那樣。
笑了笑,高命也沒在意,他站起身,再次走到那扇完全被燒毀的臥房前麵。
“妹妹,快跑!快跑!”傻子在地上掙紮,聲音帶著哭腔,好像他們很早以前就這樣被壞人欺負過,但他們無力掙紮。
門板完全被推開,想要驗證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的高命,走進客房。
眼睛習慣性眯起,高命看見被燒焦的鐵床上鋪著粉色的床單和被子,裡麵躺著一個非常可愛的小女孩,她好像是剛從童話裡走出的,柔弱中帶著一些可憐。
“跟合照裡的女孩一模一樣?傻子哥哥已經長大,妹妹怎麼可能還停留在多年前?這小女孩就是鬼嗎!”
高命語出驚人,他感到自己的心臟在瘋狂跳動,好像它也在渴望著什麼。
向前邁步,高命沒有一秒鐘的遲疑。
被按倒的傻子哥哥無力叫喊,聲嘶力竭,可他被測試者牢牢控製,好像誰也沒辦法阻止高命。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回到了小樓內最肮臟的記憶當中。
從嘶吼到求饒,傻子哥哥的聲音全部傳入了妹妹耳中,沉睡的妹妹睫毛微動,眼皮輕顫了幾下,直到高命來到床邊。
燒黑的鐵床仿佛沾滿死意的鳥籠,無助的小女孩好似任人宰割的金絲雀,最糟糕可怕的記憶慢慢浮現,高命親眼看到小女孩心臟位置流淌出了粘稠的黑色陰影!
那些帶給他熟悉感的陰影像未知的某種蛇類一般,一旦出現便開始瘋狂朝四周蔓延,它們爬過的地方再無一絲光亮,好像一個世界被另外一個世界侵占!
哭喊聲響起,唐慶手中的懺悔書流出冰冷發臭的血,小女孩的頭發裡伸出了一條枯瘦的手臂,那隻手上所有的指甲都已經脫落。
渾身木錐的老人也在走廊一側出現,鐵床下麵還爬出了兩個人頭狗身的惡犬,它們正好對應著柔道教練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