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手裡拿著刀,仿佛下一刻就要挖走高命的臉和腦子,將自己的香火插在高命脖子上。
“除了更夫,還有其他的選擇嗎?”高命的手已經摸到了殺豬刀上了,他實在是被老更夫嚇到了,上一秒還好好在聊天,下一秒就掏刀準備挖臉,變化快就算了,還十分的自然,仿佛老更夫那麼做也都是為他好一樣。
“滾滾血氣,如衝霄狼煙,怎麼藏都藏不住,怎麼封都會被察覺,到時候鎮裡的人想獻祭你,鎮外的人想吃掉你,你能逃到哪去?”老更夫又朝高命走了一步:“我老了,聞香後保持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哪天我要是倒在了鎮上,就由你來寫我的牌位,由你來接替我打更。”
聽了老更夫的話,高命眼神複雜,他不知道鎮上祠堂裡供奉著什麼,但他大概能猜出來這供桌上那麼多牌位都是誰留下來的了。
“更夫的牌位不能入祠堂嗎?”
“入什麼入?鎮上的祠堂早就不是祠堂了,那裡根本不是供奉祖宗的地方。”老更夫持刀靠近,他真的很想高命來接替他:“更夫巡夜,首先要自己陽氣旺,命硬才能提起燈籠,你很合適,非常的合適。”
反手抽出殺豬刀,高命站在供桌另一側:“老先生,我敬您的為人,也很感謝您的幫助,但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我的朋友等待我去營救,在找到他們之前我恐怕不能隨便做決定。”
高命態度十分強硬,他對這鎮子了解的太少,不敢輕易就選擇某個改造法。
“屠戶的刀?你怎麼去招惹那個瘋子了?”更夫沒有眼睛,他胸腹內傳出的聲音卻直接點出了高命手裡的刀從何而來,他似乎能直接感知到人世間的各種氣,如高命身上的陽氣和血氣,殺豬刀上的煞氣,還有鎮北祠堂裡的陰氣。
“我有個朋友被他變成了豬。”高命還未說完,更夫就擺了擺手。
“它本來就是豬,隻不過平時披了人皮。”老更夫說完後還叮囑了高命一句:“在這鎮子上,不管遇到誰都這麼說。”
知道高命招惹了屠戶後,更夫明顯沒有那麼熱情了,他在屋內踱步:“到了亥時二更天,外麵就更危險了,不出去巡夜,你呆在這裡也不安全,那屠戶說不定會掀了供桌。”
放下手中的刀,更夫胸膛內的聲音更加蒼老了:“我再問你一遍,若你願意做更夫,我可以幫你攔住屠戶,平了你們之間的恩怨。”
對更夫來說,做出這個決定好像也不容易。
“我的朋友還在等我。”
“好吧。”更夫沒有強求:“這裡不安全,我送你去鎮上的學堂。”
“學堂?”高命剛才和更夫一起走的時候,並未經過這棟建築。
“現在鎮上還風平浪靜,越往後越麻煩,等到亥時好多東西都會上街,鎮門可能也會打開,你的時間不多了。”更夫又朝著供桌拜了幾下,取下一根沒點燃的香遞給高命:“收好了,遇到無法對抗的災邪,就用自己的心血點燃,心血越旺,燃香的效果就越好。”
更夫是在幫高命,可這好意背後似乎也隱藏了一些私心,他怕高命繼續追問,提起燈籠就往外走:“去學堂的路可不好走,跟緊了。”
亥時大概是21點到23點,這個時間段夜色還未到最深的時候,可高命已經隱隱感到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