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太子的最強大腦!
西城衙署公堂。
花府三夫人柳氏,嘚啵嘚逼逼了一通。
範離一雙烏黑發亮的大眼睛,掃了眼上個公堂還塗脂抹粉、珠翠滿頭的刻薄婦人,眸中殺意轉瞬即逝。
在場眾人以為寒風躥進堂,紛紛脖子一縮,抖了一下。
範賢看都沒去看那帕上發黑的銀針,隻盯著濃妝豔抹的婦人,道“那麼,請問,我和我娘為何要毒殺左大人母子?
在此之前,我和我娘連左大人的名字都沒聽說過,更彆說認識、結怨,還非殺不可了。”
剛剛感到一陣寒意滲骨的柳氏,緊了緊短襖,生怕衙門外的八卦大軍聽不清楚,嗓音尖亮、調門起的賊高。
“嘖嘖,聽聽,聽聽,小小年紀、牙尖嘴利,給你能的。哼,你也不掃聽掃聽,長樂街上誰不知道?
你這賣豆腐的老寡婦,成日琢磨著怎麼勾搭我家老爺。一門心思想嫁進我花家,不要臉的就尋思著飛上枝頭,享富貴榮華呢。
也不照照鏡子,就你這大馬猴臉,也配!”
堂上眾人及門口吃瓜群眾這位大姐,你那雙眼珠子,不如剜了吧。
柳氏繼續道“還不是因為前幾日,在花滿樓被我逮個正著,教訓了你個老女人幾句,你便懷恨在心。
知道左老夫人愛吃觀音豆腐,就起了歹心,在裡頭下毒,想栽贓給我花滿樓。
不就是想用毒計,報複本夫人嗎?不要臉的騷蹄子,真真是生的一副賊眉鼠相,歹毒的蛇蠍心腸!”
好想,一指點死這潑婦!
範賢深深吸氣,平複了一下有一丟丟上頭的情緒。
不夠謹慎,衝動、衝動了。
呸,侮我母,豈能忍。
範賢不再理會柳氏,轉而向錢大人抱手揖禮,道“大人,草民最後一問,已無需問了。
但草民有個請求,還請大人成全。若真定了草民的罪,草民也心服口服。”
錢大人撚須稍加思索,道“你且說來。”
“請負責本案的仵作與衙役大哥,將案發現場情況及死者死因等,簡述一遍。”
這個請求本就在過堂的基本流程內,錢大人沉吟兩秒,點了點頭。
昨晚值夜的兩名衙役,上前稟報,將接案後種種詳述一番。
範賢早就複原出了昨晚的情形,此時裝作仔細聆聽,隻是需要一個由頭,不能將自己看過案卷表現的太過明顯。免得錢大人問責,老財和邢捕頭不好做人。
按目擊者稱,經過大體如下
壽宴進行到一半時,老夫人王氏去如廁,讓丫鬟去取披襖;丫鬟取襖返回如洗間,發現老夫人倒在花園的涼亭邊;
據丫鬟描述,老夫人當時一手扼著自己的脖子,一手在地上扒拉著,十分痛苦的樣子;
丫鬟大驚,遂喊,倆小廝剛跑過去,就見老夫人兩眼一翻,斷了氣。
趕忙去前廳通報,宴廳登時亂作一團。
再之後,又有人大喊,發現了七竅流血、死在如洗室水槽邊的左大人。
衙役說罷,師爺已經將負責出檢文的仵作,喚到了堂上。
黑瘦的中年仵作,忙活了一夜,本就累得快睜不開眼了。一上來,便簡明扼要稟報了兩具屍身的情況。
左良屍身沒有任何外傷,也無與人搏鬥的痕跡;舌苔發黑、剖腹後可見胃部殘留食物若乾;
結論死於鴆毒。
左老夫人屍身同樣沒有外傷,也無搏鬥痕跡;舌苔發綠,剖腹可見胃部殘留食物若乾,與左良腹中殘留大體一致;
結論死於鴆毒。
“鴆毒,見血封喉;入口,不及落肚,便可致人於死命。敢問仵作大叔,在下說的可對?”
仵作睨了眼範賢,點頭道“沒錯。你小子,很懂嘛。”
這內涵的可以說很直白了。
“永寧街藥鋪三間,在下聽藥行掌櫃說起過。”範賢回了一句,轉而向兩位衙役問道“命案可是發生在壽宴進行到一半之時?”
二人齊聲,“是。”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都收了錢有財的好處,這會兒也不用他們這些衙役做什麼,隻要彆在關鍵時刻給人娘倆穿小鞋,就成。
範賢拿捏著分寸,又問“從丫鬟發現老夫人倒在花園亭邊,到發現左大人屍身,這中間大致過去多久?”
“這個…”兩個衙役想了想,又互視一眼,均搖頭,“倒是沒有確鑿的說法。”
“前後不到半柱香。”
側旁突然響起有些低啞的女聲。
“綰綰…”左夫人錯愕地看向自己那麵紗遮臉的女兒,正要出聲阻止,卻已是來不及了。
左家小姐道“冬芽,祖母的丫鬟,她拿著披襖出廂房,到父親…被發現,中間最多不過一柱香。
從廂房到花園涼亭,差不多百步,算上小廝來廂房通報的腳程,頂多不過半柱香。
所以,冬芽尋著祖母,到父親被發現,當間應有半柱香。”
優秀!
範賢不由多看了那麵紗遮臉的少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