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太子的最強大腦!
當晚,留宿香蜜山。
十八年來,第一次在外麵過夜。
如果按兩世累計的話,年齡直逼五十的範賢,居然感受到了那麼一丟丟的刺激。
少年心了,少年心了。
京都四城門,戌正、也就是晚上八點整,關閉城門、禁止進出。他決定留下來幫左綰集一把,就料到肯定是趕不上回城了。
所以,事先就麻煩駱掌事差了個仆役,去永寧街給老娘報信。
可想而知,回去肯定又少不了被老娘取笑一番。
老娘最近常常去給瀟灑樓送豆腐,總覺得有點被帶跑偏了。
關鍵在於,他啥都沒乾,一個人躺在硬到硌人的竹塌上,孤枕…不,連個枕頭都沒有的。
範賢精神力僅覆蓋自己身周一米內,呈球狀,全方位、無死角,絕對感應。反正,隻要有氣機波動近身,他便能在第一時間感應到。
另外,將迷倒從五品毒師的‘幻幻散’,扣在袖口,抬手便可使出。
這是身為非酋穿越者,該有的存活覺悟。
在範賢的人生格言裡,永遠都沒有‘緊張過度’這個詞。活著這種事情,跟從不從心沒關係。
況且,他都冒這麼大風險,留宿在外了。
一個字,勇!
三十六座藥寮,連夜開工。煎、熬、晾、炒、碾、融、封,勞作至天明。
範賢醒來之時,一排藥寮前那數不清的壘成階梯狀的匾上,晾曬著各式藥草與輔料。
吃個早飯的功夫,第一批新版三清解熱丸就閃亮出爐了。
那個長得挺憨厚、嗓門最嘹亮的中年大藥寮寮主,端著十幾顆藥丸,笑道“小姐,您看。
添加了清花蜜後,藥丸更清透亮澤了。這怕是,賣個一百二十文也不算貴吧。”
怎麼說呢,這種人也沒壞心眼,隻是為自己考慮得多些。隻要彆利已主義到主動去損害他人,普世大眾、無可厚非。
同時,這位寮主又擁有著極大的優點。執行力超強,且手下藥工、匠人都很服從他的管理。
也難怪,左良那樣的商業奇才,會委以他大藥寮寮主的重任。
“昨夜已經傳信給清哥兒和詠泰,讓他們將公告儘快帖出去了。而且,定好了一百一十文,怎麼能說改就改呢。”
左綰集一夜沒好眠,雖計策已定,但她心底還是有些憂慮。麵色略為蒼白,因此看上去顯得過於嚴肅。
那中年寮主討了個沒趣。
“周寮主,”範賢放下粥碗,溫聲道“小姐的意思是,現在暫時上浮十文,待時機成熟了再看著漲。”
“誒,明白明白。”周姓寮主登時笑容滿麵。
“對了,周寮主乃是製藥頂尖高手,想來,那錯藥改製之法,您已經有主意了吧。”
老周登時來了精神,一張古銅方臉熠熠放光起來。
“有、有。太有了。昨兒一宿咱也沒閒著,想了三個法子。
比方說,加甘草;甘草對衝茅蒿藥性,再加青蒿,這樣就成原版解熱丹了。再添點蜜,完事兒。”
左綰集放下碗筷,思索了片刻,道“將錯藥融了,添入白芷、川穹、旋覆花,加蜜烘乾、碾成粉粒。化水而服,可解熱毒且排腹內淤堵。
以小袋裝之,每包五錢重,售十文一包。折算下來,即便多加了三種藥材,也與原解熱丹收益相差無幾。
周叔覺得,如何?”
老周愣怔了一下,一雙牛眼眨了又眨,豎起大拇哥,道“粉粒…這就不用再返爐、搓製成丸了,少兩道工序。大小姐這法子,再好不過!”
左綰集搖頭一笑“不。這法子,是周叔您想到的。”
“啊?這、這…”
範賢適時搭腔,“小姐知道您勞累一夜,一個改良方子罷了,權當犒勞。”
老周方臉顫了一下,退後一步躬身行了個禮。
“大小姐,咱老周是個粗人,彆的話也不會說。總之,大小姐以後說啥就是啥。要誰敢頂撞您的,咱第一個站出來拍死他姥姥的。”
左綰集笑出了聲,“嗬~周叔可真是個爽直人。以後,重樓藥田還有賴周叔與各位寮主。綰集也會儘全力,做到像父親在時那般。”
老周激動又感動地告了退,左綰集愣愣地坐在平房前的竹椅上,盯著範賢看了好一陣。
“小姐這是在為要分給周寮主百金,想不通嗎?”
“哪裡,自然不是的。”左綰集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立馬收回目光。
“隻是百金,便收了一位有凝聚力,還有超強生產力的寮主的心。這筆帳,小姐不虧。”
說罷,範賢繼續端碗吃了起來。
“並非百金收人心,而是,廢藥改製之法。周叔跟隨父親二十三年,他想到的方法,也是我所能想到的。但是,你的這個妙法,卻令他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