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想殺他,不該在這鬨市出手才對。在香蜜山、在回城的路上,或在左府外,都比在這兒強。
所以,試探。
不以氣機擋鋒芒,直接硬接也不是不行。以他的身體強度,哪怕六品箭手全力一擊,隻要不是攻他的死門,斷無大礙。
可這同樣會暴露修為。
心念電閃,隻一刹那,範賢做出了最理智的決定。
“槽!”
腳下一滑、身體前傾、撲倒,範賢整個人栽進了那條兩米寬的,大、坑、裡。
“小豆…”錢有財剛揮手打招呼,就眼睜睜看到,人、掉下去了。
“誒喲,快快快!”錢有財手忙腳亂招呼工匠撈人。
好在,入坑之前翻滾了一下,不至於慘到摔成狗吃屎狀。
隻見範賢,仰麵朝天、大半截身子被黃泥水淹沒,滿頭滿臉的泥漿。
饒是這樣,雙手還不忘高擎,將幾包美食護了下來。
被拉出淤泥坑後,原本俊俏的小豆郎,成了個泥人。
錢有財見他扭傷了腳,立馬招了倆小弟一左一右將他架起,往範氏豆腐坊送去。
………
永寧街外,某座不重要的屋頂。
“哈哈哈~~”
一身肅殺黑色勁服、長發高束的女子,坐在高高的飛簷上;她麵戴黑色薄紗,隻露出一雙清亮雙眸,眼尾那顆細痣俏皮得宛若海棠。
此時,正笑得拍手頓足。
幾片殘瓦應聲滑落,在下墜之前,被一柄未出鞘的長刀一一輕拍而起,在半空中橫飛,紛紛巧妙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執長刀、同樣一身黑衣的年輕男子,無奈地看向自己的調皮主子——鳳羽郡主。
話說,今日份的任務是什麼來著?
哦,對了。巡查西城幾處,核對上報的武者數量與實際是否一致。
可是,怎麼查著查著,就偏離原本定好的路線,往長樂街那邊繞了這麼一大圈呢?
路過城門口的時候,剛好遇上呂小候爺與人發生衝突。遠遠看了會兒,之後,郡主就帶著他來了個西城半日遊。
兜了一圈,回到永寧街,郡主突然‘暴’起出手,弄得他一陣緊張,還以為中什麼埋伏了。
卻原來,是郡主衝彆人下手。
那泥人,真的慘!
“原來東轉西轉的,就是為了捉弄人…”
鳳羽郡主站起身,抱臂前望,看著那個少年被左右架著抬進一間鋪子後,又抖著肩膀笑了會兒。
“哼,本郡主是要試試那家夥到底藏沒藏著,才不是什麼捉弄。”
“是,郡主英明,楚天錯了。”長刀護衛一臉的口不對心。
“這回,你還真錯了。好好想想,那人的麵容,可有印象?”
名叫楚天的黑衣年輕人,思索了片刻,隻覺有點麵熟卻是無果。
“才一個多月,你便想不起來了。小天天,不如郡主給你換個名字如何?”
要遭!楚天暴風搖頭。
“就叫楚豬,嗯,天豬吧。小天豬,多好聽。”
“郡主!”
“好啦,就罰你去盯著那間豆腐鋪子,看好那家夥。他做了什麼,與何人見麵,都給本郡主記清楚了。”
說著,鳳羽郡主便飄飄然、若一片輕盈黑羽般,縱身掠去了前方。
楚天腳下輕點連忙追趕上去,兩人落到永寧街、鳳羽郡主曾施展過一次心鏡的高樓頂。
心鏡再開。
不過,此次與前次不同,僅作感知之用。
差不多就是收集整個永寧街內,此時有多少氣機顯露於外、品級多少,這些數據。
“一個多月前,包租戶用計找出了那個森羅殿殺手。當時,連我都給糊弄過去了。
哼!
其實,真正想出那妙計的,並非那個胖子。
方才於城門口,你也見到那個少年如何讓‘小潑猴’吃癟的了。
還有,惠民藥局左良一案,他作為嫌犯如何自證清白…”
護衛楚天恍然大悟道“哦,哦!我知道了,那個泥…少年,就是那日替包租戶跑腿的小家夥。”
“你可算反應過來了。”鳳眸緊閉的鳳羽郡主,挑著劍眉揶揄了一句道“所以,我得試試他是真聰明,還是藏修為。若他藏了修為,那就很可能與森羅殿有關聯。
我們可從他身上下手,繼續追查七名官員連續被殺一案。”
楚天難得反應快了一次“很明顯,他沒有。”
鳳羽微一點頭,麵紗下的雙唇微微勾起弧度。
“我不過是以罡氣凝實,送出一掌,傷不了他什麼。不過,他居然連路都走不穩,直接摔進了坑裡…哈哈~~”
“可是,郡主,既然他並未藏修為,為何又要盯著?”
鳳羽長睫微動,不知是否被微風吹拂之故。
但聽她聲音難得柔和地說道“父王愛賢才。
若這少年真如我所想那般,睿智過人,必會被父王所喜。
因此,需對其為人多些了解,也便於之後收攏其為父王所用。
你且多觀察他幾日。反正,接下去你休沐半旬,閒著也是閒著。”
楚天我!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