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真的下江南去了?”
原本,他還以為老娘是找借口暗中跟著自己。這麼看來,純屬自作多情。
行吧,不管到底有沒有人跟著,自己就當是獨闖龍潭好了。
想想也是醉,他現在才什麼修為?都不到一品,就放他出去曆練。
太、草、率、了、吧!
其實,冠禮之後,範賢就敏感地察覺到,七爺、老娘和老師對自己的態度開始有所轉變。
所以,十八歲就是一道分水嶺。
成年前,圈養;成年後,直接放飛。
說實話,他要不是重生過來的,還不知道會被養成什麼樣子呢。
雖然老娘對他好的沒話說,可範二娘子當年才幾歲?
毫無經驗的新手媽媽,還是個遇事不決一刀斬的性子,除了兒子想吃啥就買啥,彆的根本指望不上。
範賢才兩個多月的時候,就險些被老娘喂的羊奶給拉死;發高燒也完全不帶發現的,就那樣燒了兩天兩夜,靠自己硬扛過來。
能活到這麼大,已然不易,何言其它。
“這思維模式,真是絕了!”
範賢有些絕望地抱著自己的臉,不想麵對此時已經離開京都,正在去往危機四伏、水深不可測的江湖,這個事實。
不帶這麼玩的啊。
小時候隨便教一教,年紀到了,就直接推出去遭受社會毒打,接受大環境教育。
老爺子,您這不坑人呢嘛?
老娘的心咋也這麼大呢?
江湖凶險,他一個菜鳥小白,頭一次出門就遠行五千裡。
他可是墜過機機的人,‘出門遠行’什麼的,大可不必啊。
“唉!”一聲長歎,換了個姿勢,範賢繼續琢磨起此番前往司空山拜師之事。
“七爺到底什麼用意?我有老師了,乾嘛還要拜那什麼始元星君?”
方墨儒本身就是奇門遁甲正傳,早在十八年前便已是這一序列的二品爻士。
當年,若不是寧帝遇難、臨終托孤,方墨儒早該位列司空山第八位星君,又怎會抱著一身本領、屈居於永寧街這樣的市俗之地。
而範賢跟隨自己老師方墨儒所學最多的,並非老師按祖製所教的通史、詩書、禮法之類;而是集合了算數、天象、占卜、推洐、布陣、排列等為一體的大雜燴學問——奇門遁甲。
《秘藏通玄變化六陰洞微遁甲真經》、《陰陽九遁十八局》等,範賢剛識字沒多久就通讀完了。
所以,讓他去奇門遁甲一道的源起地——司空山,是考核所學?
“始元?元始?元始天尊?嘖,敢用這種名字的,肯定是個大佬。”
毫無頭緒,行窮舉之法。將各種可能性一一羅列、分類歸納後,範賢開始放飛自我,胡思亂想起來。
如此,搖搖晃晃、起起伏伏,兩日匆匆過。
進入川州境內,直達太倉碼頭;下了船,全部行李就一包袱、仨鳥籠,就近找了間馬行,買下一匹矮胖馬。
翻什麼山、越什麼嶺,是不是傻。
有官道不走?雖說遠了三倍,但總好過被山匪劫道吧。
馬行老掌櫃生來未見過這麼不聽勸的,苦口婆心道“公子,老夫不會誆騙你的。
咱這是劍閣的地界兒,不管哪座山頭,都不會有匪的。山道也好走,公子你聽老夫一句勸,買這匹棗馬…”
“多謝了,老人家。”
範賢客氣婉拒,心說我才不信沒山匪呢,說破天都不信。
將鳥籠掛在馬背兩側,跳上馬背,在路人揶揄的眼神中,揚塵而去。
就這樣,太巫、太泯兩座山上,隱於密林間的天、黃二衛,空等了兩日。
………
事實證明,毫無經驗的理論設想,純屬扯淡。
範賢揉著發麻的後臀,悔不當初。
想當然了,還以為胖馬肉多有緩衝,坐起來不會這麼隔應。
他喵的,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連續幾天船顛馬震的,範賢感覺自己全身骨頭都有點發疼了。得趕緊找間客棧,泡個澡舒服一下。
看著眼前這座大到像座小城池的坊鎮,坊鎮街道各處人擠人的場景,莫名就有點兒親切的說。
前世國慶放大假時、某著名旅遊景點即視感。
牽著矮胖馬,在人群中艱難地挪出十幾米,範賢就看到了令他更為親切的四個大字。
同福客棧
店門口的小二敏銳地捕捉到了商機,立馬上前接過範賢手裡的鳥籠,熱情招呼起來。
“客倌,裡邊請,打尖還是住店?”
彆說,還真來感覺了。
佟掌櫃是不可能有佟掌櫃的,管事的是個一看就很精明的小哥。
出示牙牌辦入住手續,管事小哥略帶詫異地瞧了他一眼,道“京都來的貴人,住我們小店?”
範賢不懂這裡麵有什麼門道,隻能裝成有些江湖經驗的樣子,笑問“有何不妥麼?”
“京都貴人下榻小店,那是小店的福氣。哪有可不可的。”小哥頭也不抬地抄好,將牙牌遞還。
範賢又問“那,是有什麼講究?”
“這倒沒有。隻是,京都來的貴人,通常隻住鎮上最好的客棧,花滿樓。客倌您…”
範賢驚了。
“花、花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