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太子的最強大腦!
沒來由的,酒翁突然拋出一個令賢為難的問題。
倒不是這個問題本身有多複雜,而是範賢此時完全揣摸不到,酒翁問這個問題的出發點與目的是什麼。
沉吟了兩個呼吸,範賢笑答“這得看前輩問的是哪方麵了。”
酒翁搓了搓發紅的鼻子,睜開細眯眼,“都行。”
範賢……
“這個…若說實力,當屬孔喧最高。
從五品拳師,修的是九鼎山定門拳法——風息拳;還附練了外加功法——鐵衣,如今也有中三品功力,尋常刀劍傷不了身。”
酒翁‘哦’了一聲,又抱著大葫蘆灌了口酒,“還有呢?”
這隨意的,也當真是沒誰了。
誰若攤上這麼個老師,估計得撓禿頭。
猜題就猜題吧。
範賢大概有了思路,又答道“熊玘雖修為上不如孔喧兄,但他兩把雙刀使的飛快,刀法也是爐火純青。若全力一搏,百招內未必會輸給孔喧兄。
撒爾練的是摩羅劍法,這個晚輩了解不多,隻知他與呂小侯爺一般,同為八品。
不過,撒爾那把烏茲鋼打造的寶劍,鋒利至極,是把好劍。”
“你呢?”
酒翁輕描淡寫拋出兩個字,範賢聽在耳中卻是心底一緊。
“晚輩,正八品,若遇良機,也…快突破了的。”
著重那個‘正’字,突出雖為下三品渣渣、但有奮鬥向上的心理狀態。
“哦”,酒翁點點頭,又問“爾等五人,三關出陣都是頭幾位的,可有想過,為何落選?”
範賢心力拉滿,腦力快速運轉,推算酒翁這一番連續追問,究竟會是什麼樣的目的。
很明顯,酒翁是查看過他們幾人出陣登記的。間接證明,酒翁並非像他此前表現,對他們五人不聞不問。
“星君擇徒,自有星君的道理。”
說了句廢話後,範賢餘光快速掃過酒翁,糟老頭子麵上沒有任何變化,完全沒辦法通過麵部表情判斷出蛛絲馬跡。
難搞。
“晚輩不敢妄言星君擇徒之選,總之,晚輩沒什麼想法,能安穩在山中修行,便是幸事。”
又是冠冕堂皇的搪塞之詞。
範賢故意這麼說,一半出於無奈,一半也是小賭一把。
酒翁這種慣於在混亂中找到自身秩序的行為方式,是最難進行話述引導的類型。
不想被牽著鼻子走,那就隻能假裝消極對待。免得一不小心,被帶進坑裡去。
如此明顯的應付,像酒翁這麼不愛做作的性子,定會被激怒。
小怒,不至於動手打人的那種。
“嘿,你這小子,看著老實,實則滑不溜手啊。咱是讓你評議星君嗎?咱問的是,爾等落選可是心有怨氣。”
酒翁難得地坐起身,小眯眼斜掃了範賢一眼,哼了一聲拔開葫蘆再灌一口。
情緒起伏時,最易下手。
範賢見狀,立馬拱手低頭,“晚輩沒有,晚輩不敢。”
“嗤!”酒翁冷哼一聲,“你可想過,明明乾坤挪移大陣,你與你那義妹是頭一個出關的。
為何,她入了百靈星君座下,而你,卻隻能在咱這兒做苦工。”
中了,總算中了。
這個問題,在來的路上,範賢就已經設想到了。
“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數,晚輩氣運不如義妹,份屬正常。她能拜入百靈星君座下,晚輩與有榮焉。總好過,讓她一個小丫頭來前輩這兒做工吧!”
台詞很穩。
酒翁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雙肩輕抖,哈哈大笑道“還挺大氣。
聽著,這第一關大陣,真正憑本事出陣的,隻你二人和九鼎山倆小子那夥人。
其他出陣的,都是陪襯。
那日,大陣時辰將至,便有門人暗中引導,帶那些個安排好的家夥出陣。
一群酒囊飯袋,雇了那許多所謂奇門高手,都沒一個是憑真本事破的陣。”
這麼直接真實的嗎?!
範賢麵露驚訝之色,欲說未說,又表現出一絲絲不甘地攥了攥拳頭。
都是細節。
酒翁見狀,又朗聲大笑道“你以為,那群老家夥不知道你小子是這批裡頭最好的?
三閣守門人哪個不知道你範樂天的名字?
熬到最後才入陣的,頭一個出陣的,都是你。
老家夥們不收你,個中原由,咱不好與你明說。三閣不收你,不是瞧不上,是不敢要。”
範賢適時地表現出一臉疑惑。
話都到這份上了,酒翁索性快人快語道“你小子有真材實學,小小年紀,心性穩而不躁,是塊走奇門一道的好料。
好生教導,不出十年,當能比肩三閣大學士。
不過,就是你小子在奇門一道上,優於彆人太多。三閣閣主就算有意收你為徒,可都沒那個膽子。”
“前輩謬讚!”範賢揖了一禮“可這又是為何呢?晚輩我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
“哈哈~~”酒翁一通大笑,“聽咱給你說。
咱們奇門遁甲一道,這數百年間不浮不沉、不顯不失,始終都在,卻難與先賢並論。
話由三百年前說起。
那會兒,大盛朝那位太祖天宗還隻是一介布衣,九拜山門,叩得一位星君出山。
詳細如何,咱也不多說,那太祖天宗之所以能飛快崛起並傲視群雄,就是得了那星君先賢相助。
大盛立國之前,那位星君回到司空山,在問天峰殞落。
大盛立國初年,司空山餘下六位星君接連殞落;這片山脈也是連年驚雷暴雨、山洪傾泄,這天罰一降就是整整七年。
暴雷劈掉數座峰頭,門下弟子死傷無算。
算天之勢、篡天之運,塑九州天子、造百年太平。
這便是司空山的做為,與付出的代價。
方才你也說到了氣運。
大盛立國之本,說是咱們司空山奇門一道積攢了數百年的氣運,也是一點不虛的。
到了這會兒,咱們司空山也才修養回了三分元氣。”
酒翁言罷,歎了口氣,低頭又灌了口酒。
範賢心想,這第三次醒來後的續航明顯比前兩次長得多,莫非酒翁先前是裝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