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太子的最強大腦!
在範賢沒來得及說聲“不”的情況下,白發老者運起罡氣,拖著他又往戰陣靠近了些許。
罷了。
其實不管隔了百米還是幾十米,又有什麼區彆呢?
兩位宗師境殺手,真心要殺他,千米也不過幾個呼吸便可追上的事兒。
距離越近,他能看到的細節就越多,精神力感知就越強。風險與收益成正比,不虧。
所以,當那個短發男子數次下意識拂過自身氣海穴,範賢終於驗證了心中所想。
這,果然是個水貨。
其實,並不是說那個細微動作是切換罡氣與真元時,必須有的步驟。
最初,範賢在修煉鴻蒙太古真元的時候,總擔心自己氣、元混亂,由此,便會下意識地想要護住自己的氣海。
他有他的習慣性動作,而那個海王宗師境顯然也有。
人類的肢體語言,大多比口頭語言誠實可信。因為,這是大腦最直接的本能反應。
當然,通過後天訓練,可以達到強行改變的目的。
但這個狂放、張揚的短發男子,顯然沒有經受過類似的行為訓練。
他的一舉一動,透露出的信息,都真實可信。
能量守恒定律。
越強大的攻擊力,所需能量也就越多。
同樣,越堅不可催的防禦,所要用到的能量自然也不可能少。
將武者、修士的罡氣與精神力,視作能量,那麼,無論是出招還是防守,隻要在戰鬥,就得消耗自身能量。
所以,短發男子在被三位正一品巔峰級前輩圍攻時,完全不擋;任由那位鐮刀少女,正麵狂砍,也絲毫不避。可想而知,其對自己外練的那什麼神火罩功法,極其有信心。
也許,在他眼中,宗師以下皆螻蟻。哪怕是正一品巔峰,也不過多砍幾刀罷了。
這樣的狂妄自大,很完美地將他的缺點,展現給了範賢。
經過方才三位前輩的一波佯攻,以莫老的巫山點星指,一試便中。
果不其然。
正如範賢以己及彼的推算,短發男子當真是個水貨海王偽宗師。
真元之力在未能收放自如之前,作為防禦功法的能量補充,是最上成的。比之罡氣,遠勝許多。
或許便是這個原因,‘海王’才會那麼張狂地‘任你砍’。
但是,在他發起猛攻之前,便需將真元之力暫收,同時釋出罡氣附於那柄名為狴犴宣月鍘的怪異兵器上。
換而言之,攻與防之間,有一個切換的過程。
就算他切換的再快,這個漏洞仍然存在,若不善加利用,豈不是對不住他‘海王’之稱。
找到了這個破綻,範賢有八成把握,令對陣海王的三位前輩,無性命之危。
除非,海王心態崩、以命來相搏。
這個概率,非常之小。
畢竟,能修行到這般境界,就算是偽宗師,那也是一人可換一城的存在。
就這般折在司空山,且還是,隻為了區區三個一品。
森羅殿怎可能做這麼虧本的買賣?
重頭戲,在於那個身形高大、頗為冷峻的麵甲男。
司空山七武士,為何對範賢的話,言聽計從呢?
無它,以理服人。
七人各自所修功法,主攻還是主防,通過方才半炷香的對戰過程,範賢心裡已經有了最基礎的了解。
一句“七位前輩,切勿各自為戰,配合也需講究功法相克之理”,武力值爆炸的七位,瞬間折服。
七人分作三、四,分彆對戰那兩人,並將兩人引到那條此時已殘破不堪的陣碑主大道兩旁。
目的,正是給予地下秘道中的鎮民與修為低微的門人弟子,足夠的撤離時間。
秘道連通不動峰地宮。待所有人撤離完畢,秘道內的機關便會啟動,封禁秘道。
但七武士,卻犯了慣性使然的常規錯誤。
當然,也是因為七人對對手的不了解。
情急之下,七人純粹是以平日裡慣於配合的搭檔,進行組隊。根本來不及去思考,誰更適合與誰交手,誰與誰配合更顯所長。
揚長避短,在生死相搏之時,尤顯重要。
範賢說的是
“戴麵甲之人,所修乃內家功法。罡氣化虛為實,所凝成之灰線,鋒利可穿山刺石。
吳前輩雖有鐵衣護體,但少不了被刺傷。而且,您的長拳,適合近身。對戰此人,隻虧不賺。
請您去閻蘿前輩那邊,為她掠陣。
但閻蘿前輩,您要做的並非實攻。以您刀法之極速,逼短發男子於攻、守之間露出那半個呼吸的破綻。
酒老,您便是此戰關鍵所在!
覷準時機,以冰魄醉神針,攻其膻中、氣海、神庭三大穴。最好,另找幾位大穴作為佯攻,迷惑其之判斷。
總之,三大主穴,不可有一毫之差。
晚輩預計,此人洞察力不強,應有三次機會。
再多,便是再愚鈍之人,也該察覺到我們的安排了。”
短時間內,有限的七人,不完整的信息,範賢所能想到的應對之法,隻能到這個程度。
誰讓司空山家產這麼大,各峰與各峰之間,光傳遞信息一來一回最快也得一刻鐘光景。
範賢的計策,核心一個字。
拖住、彆崩、等援。
正如範賢先前曾一念閃過想的那樣,司空山、奇門一道,露於水麵的,不過冰山一角。
當真,很有料。
白發老者說,後土閣距離此處最近,先行來援。各峰、各閣此時也調動了幾十名戰力,正往這處趕。
即將到來的戰力,具體什麼水準,範賢沒問。
審時度勢,此時坐等救援,絕非上策。
以七武士的修為硬剛,估計最多還能再拖半刻鐘。
但援手能否在半刻鐘內趕到呢?
就算能,恐怕那時七位前輩,也已血灑當場,不餘一、二了吧。
這樣的代價,能不付就不付。
姑且一試,八成把握,能在儘量保證七武士存活率的情況下,起碼將時間拖至一刻鐘。
“莫老,您的掌法,綿柔之中內勁韌且實,對付那麵甲之人的淩厲灰線,再合適不過。
請您為千前輩護陣!
如意刀、梅前輩,近攻,作實不作虛;
路前輩側攻,作虛不作實,留存罡氣以作後用。若其散線凝霧,路前輩可像先前那般,使棒舞風定之。
千前輩,有莫老相護,您可…”
“吾,自會全力以擊!”
耳中響起那位千峰儘、千前輩,沉穩有力的說話聲。
範賢一語中的。
即點明七人之前倉促應戰的錯處,又給出了十分可行的調整方案。關鍵,說話還好聽。
七人迅速換線!
期間,白發老者除了介紹七武士的姓名、以及強迫症地說明諸位功法招式之外,再無多言。
他凝神觀注戰局之上,亦將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燭照閣弟子所說的每個字,聽得仔仔細細。
………
月色當空。
乾坤挪移大陣所在的那座巨型迷宮,被毀去將近一半。
七堵門前最後一批守衛弟子,早在範賢往邊緣摸向白發老者那邊時,匆匆撤離。
門,自不必說,塌的塌、碎的碎;最靠近兩處戰局的,更是早早被罡氣波,轟作了齏粉。
正當間,那條十丈寬的主大道,青石碎礫、殘破不堪;
兩側曾經十分茂盛的綠蔭密林,早已被推平,此時更是如同廢墟般,坑坑窪窪、溝溝壑壑。
鏗鏘之聲,此起彼伏;轟隆震動,未曾間斷。
右側,灰霧三翻四次卷席而起,卻又三翻四次被一根極速旋轉的金棒,扇得寸進不得。
灰霧化線,以極其密集的攻勢,向那位兩鬢銀絲、出塵瀟灑的帥大叔,瘋狂突刺。
但見這位,麵無半分懼意,劍指直立、罡氣出體;
那把寒芒儘現的青劍,裹挾著威勢,以極其刁鑽的角度,攻向那身披灰色大氅、戴半麵甲之人。
而在那毒蛇吐信般的噝噝聲,撲而襲來之前,一個乾瘦的老者,驀然出現在帥大叔身前。
臂如靈蛇蜿遊、掌似風中擺柳。
六路巫山行雲掌,所到之處,不說將那灰線儘數化無,也揮散了絕大多數。剩餘一、二,又被這老者一手點星指,精準撚於指間。
這戴麵甲之人,與那跋扈的‘海王’不同,可是貨真價實的宗師境。
罡氣能凝實如斯,屬實可怖。
那使一對如意刀的素裙婦人,攻勢看似淩厲,卻招招不攻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