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太廟冠禮那次不算。
後土閣掌陣太淵長老,對自己這個愛徒,是越看越喜歡、越瞧越順眼。
“如何,衣裳可還合身?”
“合、合。隻是,弟子有點不習慣。”範賢扯了扯令他感覺有點勒的衣領,又抻了抻脖子。
太淵慈和地笑道“你啊你,還是個娃兒呐。
今後,不少事務需由你代為師去辦,外人麵前莫要這般抓耳撓腮的,失了體麵。”
這個範賢是理解的,不怪師父強迫症、老思想,司空山的顏麵總得顧。
“知道了,師父。”
“嗯。”太淵點點頭,拂塵一揮,朝大德殿外走去,邊走邊說道“門內接到諸多門派拜帖,不日,便有各門各派之武者、修士,前來拜會山門。
幾位星君商議決定,此番便在不動峰招待江湖來客,由洞明子星君與熒惑星君兩位主持。”
範賢亦步亦趨跟在師父身旁,有些疑惑地問道“在不動峰招待,那咱們不用做些什麼?”
“自然…”
耶,才不要做那種迎賓接待的無聊工作呢。弄幾隻香瓜,盤盤密陣、學學秘術,安逸!
範賢準備好了歡呼。
“是有的。”
師父,說話能不大喘氣嗎?範賢無語地扶住了額頭。
“吾等五閣,數千年來都不曾顯於人前。”停頓了兩個呼吸,太淵繼續道
“樂天,你記住,咱們不動峰乃是司空山第一道屏障。因而,閣下三千陣徒之責,便是守護山門。
你身為掌陣,需時刻謹記這一點,切不可有一絲一毫疏漏。”
“知道了,師父。不過,師父,弟子現在還不是掌陣…”
範賢槽沒吐完,就覺得疾風一過、手背一疼。
太淵收回拂塵,沒好氣地睨著自己徒兒,“可是後悔拜為師為師了?”
“師父您不僅身子骨硬朗,這嘴也利索,長命百、呸,好幾百歲呢。等弟子修為精進了,再說這些不遲嘛。”
“嗤,”太淵笑罵道“你個臭小子,就知道跟為師耍嘴皮。
且說正事。
再過三日,便有江湖各大門派來客抵達太倉碼頭。在此之前,吾閣需做些布置…”
………
師父說,乃是因為落星鎮遭襲,司空山死傷頗為慘重。
雖然,作為非常了解事件真實情況的範賢,很清楚門內實質並未有多少損失。不幸殉難的大多是鎮民與修為最低的三閣普通弟子。
但,都是人命。
所以,江湖各大門派早在事發後不多時,在得知此事後,均有發帖慰問,以此聊表心意。
眼下,落星鎮迅速重建,各大門派便紛紛遞來拜帖。
不過,師父對此發表了個人看法。
以他老人家的江湖閱曆來看,各大門派絕非僅是前來慰問,送這送那送溫暖的。
橫空殺出個聞所未聞的森羅殿,一出手便是這般大手筆。
百多殺手夜襲,一、二品都不足為奇,竟還有兩名宗師境!
江湖平靜了數百年,雖然門派互相傾軋之事,也偶有發生,但都沒上升到雇傭殺手組織,如此大陣仗、大規模的襲殺。
可想而知,門門自危。
有宗師坐鎮的門派,都得掂量掂量自家大佬,能否以一敵二。更遑論,大部分宗門世家,麵上、裡子能掏出來的最強戰力,撐死也就可比一個後土閣。
而這,還是有實力的。
那些小門小派,連掌門帶弟子,加起來都不足千人。
若被那森羅殿盯上,豈不是分分鐘被屠門的下場。
所以,這些門派定是打著慰問之名,前來探聽虛實。
到底是不是真如傳聞所說,那名不見經傳的森羅殿,當真出動了宗師?
當真有百餘名殺手,還有好幾十個一、二品修為的?
另外,再套套話,看司空山可有查到些什麼。
譬如,那森羅殿的出處,實力如何,首領何許人也…等等,這些第一手信息。
對於師父的這波分析推測,範賢表示十二萬分認可。
從第一個受害者這兒汲取經驗,防範於未然,免得自己遭殃時,隻有一臉懵逼的份兒。
有必要的話,大家聯合起來,先下手為強,乃伊組特。
這,非常合理。
但是,範賢心底總覺著,此事恐遠不止是這些。
各門派因落星鎮被襲一事,前來司空山拜會,這一點暫不糾結。
可,為何這麼集中?
要慰問、示好、取經,不應該是各自歸各自的嗎?
這特麼又不是探病,還帶組團的?那是不是要湊份子合夥買個大果籃?
顯然不可能是因為這麼荒謬的原因。
思來想去,範賢大致排出以下幾點
其一、擔心獨自行動,於途中被森羅殿殺手截殺;
其二、大部分小門派,怕自己門微言輕,單獨拜見司空山不接待,或者隨意接待一下,不肯吐露實情;
其三、各大門派互相之間在落星鎮被襲一事上,早有書信往來,並達成了某種一致意見。
“總覺得,還不止這些啊!”
落星鎮外、五山山腳,安排完最後一批陣徒後,範賢坐在那條熟悉的大溪旁,咬著根蘆葦,眯眼望向遠山。
正苦思之時,氣機猛然旋動,氣海奔湧翻動。
有殺氣?!
不,不對。
氣海奔湧並非欲迸發罡氣,而是!
不好!
兩道人影不知自何處急速掠來,在夕陽之下,竟拖出兩道殘影。
“譚、叔!”
範賢寸步難行,梗著脖子咬牙想說句話,卻隻吐出二字,額頭便已沁出一股熱汽。
“主上!”
“送、我、去…”
範賢掙紮著勉強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溪澗上方的山腰處。
體內罡氣四躥、血脈狂湧,他覺得自己此時就快要爆裂開來。
這一回,所帶來的撕裂、毀滅之感,比以往任何一次突破品級時,都要猛烈十倍。
不,是百倍。
欲登品級之巔,勢必承受相應之痛。
這些,範賢早有心理準備。
但是,此時這破品之兆,來的也太過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