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太子的最強大腦!
苦思瞑想一整夜,做了十幾張風險評估曲線圖,範賢最終做出了三份詳實的計劃與分析報告。
一大清早天剛蒙蒙亮,後土閣掌陣太淵長老,便帶著自己徒兒忙活一宿的勞動成果,乘著知歸鳥匆匆飛去十峰以外的巋然峰。
遙望師父遠飛的身影,範賢揣著雙手打了個哈欠,對自己主動介入此次‘司空山被設計’事件的行為,又再細細反思了一次。
順應事態演變,作出明智決定。若隻一味追求自身小安,全然不顧門內大危,這不僅是不智,更是有違他做人的基本原則。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雖說司空山不可能因為這次‘百幫明懟暗算’而被覆滅,但經此一事,司空山勢必會被置於風口浪尖。
這口子一旦被打開,接下去還會遭受多少鼓蚤之擾,實在無法想象。
好比是,深海巨鯨,安逸悠遊,一朝被刺,血腥引敵。
司空山即便底蘊再深,也架不住蟻多咬死象。
徹底從根本上扼絕是不可能的,但今日若能成功拆除這顆大雷,往後的麻煩事兒起碼可以少個六七成。
不過,範賢也不知道始元星君與門內眾位長者,在得知自家山門被設計的這個消息後,會作何反應。
他能做的,就隻有以目前所能推算到的,做出相對比較完善、妥當的應對策略。
至於始元星君是否會采用,他心裡隻有五成把握。
百幫代表悉數到場,大德殿內開始進入主題之時,師父太淵長老尚未回返。這時的範賢,心裡便有些擔憂了。
到底師父與始元星君談的如何?自己的計劃能否順利推進?
眾位星君如何取舍,會不會認為他的應對之計有些激進,會不會還是保守地認為‘退一步海闊天空’…
範賢當然也不認為自己的計策就一定是最好的,若始元星君他老人家能給出更好的方案,那當然是皆大歡喜。
怕就怕,長者們思維固化,不願冒這最小的風險,從而失去最佳解決問題的時機。
千峰儘及時現身,暫時緩解洞時子星君之圍;之後,範賢自己也因形勢所迫,高調地站了出來,大談特談了一番。
這些小手段,都不過是緩兵之計,真正的大招,在後麵。
‘落星鎮遭襲夜如何擊退兩名宗師境殺手’這個問題,是如何也繞不過去、必須給出正麵回應的。
迫於無奈、不情不願、半遮半掩地給,隻會令在場各懷心思的百幫代表,進一步試探司空山的底蘊與底線。
但是,坦坦蕩蕩、痛痛快快地直給,也不見得能令這些‘不管你說什麼我們都不會全信’的老江湖們滿意。
因此,重點不是獲得在座百多位幫主、家主、世家繼承者的信任,重點在於。
核心突出一個字。
萬幸!
始元星君與門內長者們,沒讓範賢失望。
這麼說,並非他範賢有多自負。而是用這件事,來評估司空山的未來可持續發展性,以及可發展的空間大致能達到什麼程度。
偌大的山門,有傳承有經驗,這是正麵有利因素;相對的,守舊老派、沉屙積淤,也必然存在。
就看,這兩者之間,哪一方占的比例更大。
做為星君之首、奇門遁甲一道當代執牛耳者的始元星君,是否有革新的想法,是否有一改萬千年陳規舊矩的魄力,都將決定司空山的未來走向。
所以,當酒翁狂放的笑聲傳入殿內之時,範賢始終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回了實處。
而當後土閣七武士,以司空山守山武士的身份,氣勢逼人地亮相,又在表麵輩份最高的巫山行雲掌莫比鶴一通安排之下,配對完成後,那個頭發花白的柱杖老翁、布氏族長,猛然清醒過來。
被、反算計了!
表麵看上去,後麵入殿的六人,好像是被他們合力逼迫著現身的。
但其實,此時下不來台、處境難堪的,並不是司空山,而是他們。
這六人,個個氣息輕穩,似有若無;入殿之時,連那塊頭最大的壯漢,步伐都幾近無聲。
隻此一點,便可看出,這六人的修為恐怕都與那鬢邊兩縷銀絲的一劍千峰儘,相差無多。
反觀自己這邊,修為最高,也就隻有他這個老頭是正一品,其餘眾人二、三、四品,不一而雜。
雖說人數上是對方七人的兩倍有餘,但這又不是群鬥,而是單對單的切磋比試。退一步說,就算他們所有人群起而攻,也完全不是個。
高下立判,完全沒得打。
可是,好好的逼宮大戲,怎麼就成比試切磋了呢?
鹿杖翁雙眼一虛,目射凶光地看向那個被七位高手擋在身後的年輕小弟子。
就是這小子,滿口胡言亂語、東拉西扯攪和了半天,挑釁苗小兄弟令其在生死狀上簽字畫押,自己才想到以此為借口順勢步步緊逼,令那明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洞明子星君,不得不交底。
但,結果卻……
咚的一聲悶響,鹿杖翁將手中鹿頭杖重重一頓,冷臉冷聲道“哼!
老朽乃見苗兄弟與貴門弟子比試切磋,一時技癢,舍了老臉欲請貴門高手過幾招。
可這又是為哪般啊?
鄭掌門、馮莊主他們,可沒說要比試。如此攀扯,也不知安的什麼心。”
拿臉帖地可還行。
老頭這話,聽上去好像是想將此時尷尬杵在過道當間的另十餘搞事主力成員,給摘出去。實際,還是在不遺餘力地抹黑司空山。
“欸!”
範賢從吳支祁身後挪了出來,拍了拍拽著自己胳膊的小師叔祖那雙八爪魚吸盤式的魔爪,示意自己有正事要做,莫要搗亂。
閻蘿輕哼一聲,指尖發力暗暗掐了範賢胳膊一下,這才鬆開手。
範賢心底一陣無語,要不是今天得擺出大陣仗,他也不想搬出這個小魔星。
一家人,最重要整整齊齊。
咳,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既然要亮相,七武士必缺一不可。
“前輩此話差矣。”
範賢抖了下衣袖,衝那鹿杖翁假模假式地一禮,道
“前輩的心願,是與我司空山內素來不問世事的幾位師叔、師伯,切磋切磋過幾招。
那,前輩又何以得知,您身邊這幾位高人前輩、江湖翹楚,沒有同樣的心願呢?”
這話剛說完,鹿杖翁左右微胖鄭掌門、臉色已經差得不行的花裙馮莊主,當即就想出聲反對,表明自己並不想被打臉。
範賢當然不會給這些人插話的機會,語速極快地繼續道“此前,諸位掌門、莊主,都準備對我家千師叔出手。
這就足以證明,諸位前輩武道造詣極深,且都想與我師叔切磋一番。
不然,在這大殿之上,舞刀弄劍,安的又是什麼心呢?
所以嘛,既然前輩們都有這般美意,我們司空山做為主人家,總不好掃了各位客人的雅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