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瞟了她一眼,不打算寬慰開解她,就讓她再擔驚受怕一會吧,就當長個記性。
開學的時候自己就勸過她來學校彆老是帶著相機,加上這次做事也不經腦子,就沒想過萬一他沒轍,也被強拉去當翻譯了,那五班明天籃球賽輸了,她自己得被班裡多少人罵死?
路星河看著心裡也解氣,耿耿帶著蔣年年簡單三人這幾天的“關懷”讓他感覺很有負擔。
他以前也不是沒有女生親近他,高富帥三個字他占了兩個半,在女生市場上也是很受歡迎,倒追他的女孩子少說也有一個足球隊,自然不缺對他好的人。
但是那些好都是帶有目的的,希望從他身上獲得回報的,他接受起來心安理得,拒絕起來也毫無壓力,但是以耿耿為首這三人組一不是喜歡他,二是對他的腰包不感興趣,更彆求其他回報,這種“義工式”的關心他是真的很不習慣,雖然談不上討厭和喜歡,但是滿滿的負擔感逃不掉。
不過總歸耿耿是對他抱有善意的,所以走到一半的時候路星河突然開口道“何天,這次算是我的鍋。要不是我能力強,多才多藝,潘主任也不會找上我。耿耿算是被我連累的。”
何天表情迥異地看了他一眼,這主動背黑鍋倒是挺男子漢的,可是這背的方式能不能不要這麼自戀。
同行的耿耿也抬起頭來,半點不掩飾地看著路星河,眼神炯炯地注視著,探究著路星河的臉皮究竟有多厚。
路星河被兩人的眼神盯得周身不自在,邁開大步子先一步離開了,留下後麵的一連串笑聲。
回到班裡,何天先把餘淮幾個參加班賽的隊員喊了過來,告訴他們班賽延期的事情,原因也沒說太具體,反正就延期一天,幾人也沒有太大意見。
先把他們安撫好了,何天才在班裡公布了這個消息,除了班上那些準備當拉拉隊的女生有些反應之外,其他人也就抬頭看了一眼,表示自己知道了,就低頭繼續乾自己的事情去了。
第二天,早自習結束後,何天領著耿耿和路星河走進了潘主任的辦公室。
昨天他就和張平打過招呼了,今天要陪潘主任接待交流團,張平也沒說啥,他就算再愣頭青也知道這事不能和領導對著乾。
何天和路星河今天的課都上不了,倒是耿耿,何天隻給她請了半天假。
對此,耿耿還有點怨氣,高舉平等友愛和諧的旗幟,強烈反對不公平待遇。
用於衝鋒的勇士很自然地被何天這個大魔王一手鎮壓了,他的理由很充分,和外國友人交流這種體驗半天就夠了,剩下半天還是回去好好學習,成績好不容易上來了,那就更加不能鬆懈。
耿耿嘴裡碎碎念道“成績落後,不能鬆懈。成績趕上來了,更加不能鬆懈。成績領先了,絕對不能鬆懈。鬆懈鬆懈鬆懈,我啥時候才能鬆懈一下啊?”
躺平的念頭在耿耿的腦海裡第一千零一次冒了出來,極具誘惑,但耿耿還是掙紮著打破了這個念頭。
哎,她都努力了這麼久了,要是這時候放棄了,那這一個月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她不能對不起垃圾桶裡壯烈犧牲的那些草稿紙還有書桌上堆砌著的一疊疊寫過的練習題和卷子。
此時的耿耿還不懂一個詞,沉沒成本。
但是她已經感受到了沉沒成本帶來的影響。
潘主任沒讓三人在辦公室待多久就帶著三人往校門口走去,一行人在行進的過程中不斷壯大,幾個老師和一群看起來像是迎賓隊的學生加入了他們的隊列。
隊列裡,路星河掩著嘴巴對何天低聲道“何天,潘主任今天很騷包啊。”語氣裡滿是戲謔。
何天默默地點了點頭,悄無聲息地用手掩著鼻子。
潘主任今天的發型估計是在理發店裡做的,每根毛都固定在它應該在的地方,風吹不動,這不是他平日裡展現出來的畫風。
最關鍵的是,他今天還刻意噴了香水,何天幾人就跟在他旁邊,濃烈的橘子香味一個勁地往鼻子裡冒。
原本隻是澹雅清新的橘香因為濃度過大,香味變得格外得膩。
潘主任這是把整瓶香水都倒在了身上了是嗎?
何天的鼻子很靈,所以更加聞不到這種濃烈的氣味,一路上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個噴嚏。
偏偏潘主任不放心路星河,怕路星河在翻譯的時候搞惡作劇,所以“欽點”了何天做他的翻譯,硬拉著何天不讓他走遠。
在校門口等了沒多久,一輛雙層豪華大巴就朝著校門口駛來,穩穩地停在振華的招牌麵前。
車門打開,一個中年男子先下了車,應該是這次交流團的負責人,直接衝著潘主任走了過來,身後,一群穿著日式校服的學生排著隊從車上下來,眼裡滿是好奇,三三兩兩圍成群,或明或暗地打量著振華的人。
潘主任興衝衝地迎了上去,苦練多時的日語脫口而出“摳娃吃泥。”
周圍的人頭上都滿滿地密布著黑線,要不要這麼緊張,連你好都能說錯?
交流團的負責人演技很好,臉上帶著腳盆式的恭敬笑容打了聲招呼,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潘主任的低級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