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突然神神秘秘地道“還有一個事情,我就和你說,你記得彆說出去。”
“放心吧程所,我的嘴巴很密的。”
“那就好。何天這個人,心眼很小,很記仇。我懷疑他猜到了大概是哪些人整天舉報投訴他的,所以他就刻意盯著這些人,有一段時間,陽光小區被帶回所裡的人不少。酒駕的、偷雞摸狗的、破壞公物的,還有私下約架鬥毆的,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有。現在陽光小區裡的那些刺頭,見到他都掉頭走。”
“啊?那這算不算濫用職權?”夏潔驚訝道。
“嗬,你這可就誤會了。他做事沒讓人抓住把柄,執法記錄儀的錄像全程記錄了他的執法過程,沒有什麼違規的地方。加上他都是搜集到了證據,才動手抓人的,合情合理合法。
他這個人性格比較古怪,為人處事方麵也有點一言難儘,但是所裡的人也就吐槽他的做人問題,在做事方麵,是真的沒什麼話說。”
“如果真要說,那也就是所長對他的做事風格意見比較大。但是也拿他沒辦法。”
“為什麼啊?”夏潔頭頂冒出了一個大問號。
王守一是派出所的一把手,還管不了一個下屬?
“何天家裡三代都是警察,所長剛入行的時候就是他爺爺帶著的。所長要是敢為難何天,他爺爺第二天就敢把所長叫到家裡去訓一頓。”
王守一出身於普通家庭,從警多年沒犯過什麼大錯,但是也沒有做出過什麼突出成績,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當了一輩子基層民警,連個三等功都沒有立過。”他這個所長的位置沒有何天爺爺幫忙,也輪不到他。
王守一要是刁難何天,那不是恩將仇報嗎?
程浩神色有些遲疑,猶豫了一會,才開口道“還有一個原因。何天和你的情況類似。”
夏潔起初有點聽不太明白“什麼叫和我的情況類似?”
程浩沉默著,沒有回答。
她也就慢慢懂了“何天的父親也”
程浩點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爸是乾邊防的,在一次追緝走私活動中犧牲了。”
夏潔的心情瞬間變得很複雜,心裡百感交集,腦海裡何天的身影走馬燈似的閃過,那個人,原來也和她一樣啊
“不過他的情況比你的更加複雜。他的母親,在第二年,因為一場爆炸桉,也殉職了。”
程浩的聲音再次響起,夏潔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方向盤,眼睛直視前方,聲音哽在喉嚨裡出不來。
原來在她的身邊,有人的世界比她的還要黑暗。
“搶劫啊!搶劫啊!我的包啊!”
夏潔和程浩循聲望去,看到一個身穿長裙的女子邊跑邊大喊著,在她的前方,一個戴著一頂鴨舌帽的男子跑得很快,手中抓著一個坤包。
程浩示意夏潔把車開到女子身邊停下,把頭伸出窗外問道“怎麼回事?”
“前麵那人搶了我的包!”
程浩果斷道“上車!”
夏潔開著車緊緊地跟在鴨舌帽男子身後,大馬路上甩不開警車,男人跑了一段後直接拐進了一個小巷裡,巷口地上豎著幾個隔離柱,警車開不進去。
程浩推開門下車,看著男人的背影,吩咐道“小潔,你在這裡看著車,我啊夏潔!”
夏潔沒聽到程浩喊什麼,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麵的男人身上,緊追著他。
男人對這裡的地形好像不太熟悉,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最後被夏潔還有程浩堵在了一條巷子裡。
巷子儘頭被一個兩米多高的鐵柵欄封鎖住,柵欄很光滑,沒有什麼可以借力的地方,男人攀爬了幾次都沒有翻過去。
程浩伸手擋在夏潔前麵,示意她退到自己身後,然後兩人才慢慢朝著男人逼了過去。
“彆過來!”鴨舌帽急了,直接從伸手掏出一把小刀,對著兩人大喊道。
程浩當即停在了原地,這一幕讓他想起了當年夏潔父親犧牲的場景。
夏潔剛想從他身邊越過去,程浩伸手立馬拉住了她。
夏潔不解地看著他,程浩衝著她搖搖頭,回頭看著鴨舌帽道“對不起,我們認錯人了。”
說完拉著夏潔就往回走“我們走。”
“為什麼我們不抓他?”
“他手裡有刀。”
“啊?”
“走吧。”
“就因為他有刀我們就不抓了?”
“他翻過後麵那個柵欄門,就是一條小吃街。人多,物流多,傷著自己傷著彆人,都不是好事。”
夏潔更不明白了,剛那小偷明擺著翻不過去,他們兩個完全可以趁機上去把他直接給抓住。
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著罪犯逍遙法外嗎?
鴨舌帽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表情也很莫名其妙,看著自己手上十五塊錢買來的小刀,這玩意這麼有用的嗎?
他不是慣犯,這次是他第一次乾這活,沒啥經驗,否則也不至於連地形都沒摸透,跑到這裡來。
不過嘛,現在這活看起來一點不難嘛。
小刀一掏,警察看了都得跑。
他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頗有一種小刀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覺。
突然,旁邊傳來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
他嚇到往旁邊跳了一步,驚恐地看著剛翻過欄杆跳進來的一個人。
“警察!你現在涉嫌搶劫他人財物,跟我到派出所去走一趟吧。”
熟悉的聲音傳到還沒走遠的程浩耳裡,他停下腳步,回頭驚訝道“何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