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二郎聽到後回頭想要看看,剛一回頭,一道黑影就擦著他的臉頰飛過,沒有碰到,但隻是擦過卷起的風就讓他覺得臉頰一片生疼。
在和餘二郎擦身而過之後,馬球速度未減,繼續朝前飛去,直接擊穿了立在場外的一處箭靶後才緩緩落地。
眼前發生的這一幕讓餘二郎徹底崩潰了,這一球就差一點點擊中他呀!
連特製的箭靶都被擊穿了,他不覺得自己的頭有多鐵,能夠扛得住這麼一擊。
“顧二哥,我求求你了,幫我去和小公爺再說說情好嗎?我真的打不了了,再打下去,真的會出人命的!盛家姑娘出事也不是我乾的呀,都是我那妹妹逼著我。你和小公爺說,放我一回,我回去就稟報父母,帶著她去盛家登門謝罪!”餘二郎對著靠過來的顧廷燁哭喊道。
看著漫天的口水沫子,顧廷燁忍住心中的嫌棄,安慰道“你彆自己嚇唬自己,剛才那球看著嚇人,但是不也沒傷到你嗎?可見琪哥兒還是有分寸的,這場球線香已經過半了,再打一會也就完事了,你就再忍忍。”
他們這場球是順著張桂芬那場繼續的,相當於隻打個下半場,時間就少很多。
千哄萬哄,顧廷燁總算是把餘二郎哄住了,沒讓他落荒而逃。
重新發球,這次球權到了顧廷燁和餘二郎手上。
顧廷燁驅馬運球,何天驅馬徑直朝著他衝過來。
顧廷燁想要把球往前傳,但是餘二郎畏畏縮縮地躲在後麵不肯上前,無奈之下,他隻能心裡一邊咒罵,一邊球杆不停地揮動擊打,將球始終控製在自己書上。
雙方越來越近,在兩人相距隻有數米的時候,顧廷燁憑借著自己高超的馬術,讓馬頭向左偏轉,同時手上動作不停,將球往左一撥,順後把球杆交到左手,用左手運球朝前,這一招是他的拿手絕活,向來是無往而不利的。
作為馬球場之王,他的好勝心自然也不會小,雖說隻是給餘二郎作陪,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就會放水。
況且以他所認知的何天脾性,如果他真的放水了,那何天估計會更生氣。
就在他以為這招又奏效,雙方即將擦身而過的時候,一隻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右手攔腰截住了他。
顧廷燁隻覺得衣袍被人扯住,隨後身體懸空,整個人失去了重心。
馬兒繼續向前奔馳十數步,減緩了一些速度後,何天用了點巧力,把手上提著的顧廷燁給丟到了地上。
沒去看他在場上打球,看著表情逐漸失控的餘二郎,他嘴角含笑,舉起球杆掄了一圈,以杆為弓,將後方梁晗截住傳來的馬球打了出去。
馬球如箭穿過空中,又一次和餘二郎擦身而過,這次擦過的是他的發髻,隻是從邊緣擦過,就打落了他的發簪,頭發散亂地披了下來。
餘二郎先是呆住,隨後扯住韁繩,讓馬頭在原地掉轉,然後把手中球杆當成了馬鞭,重重地打了幾下馬屁股,身下的馬吃疼,瘋跑了起來。
他不玩了,打死他也不玩了!
再玩下去,他不被打死,也要被嚇死!
他要躲得遠遠的,躲在府裡出不來那就不出來了,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
可惜他的美夢並未成真。
一顆鐵丸子如流星從天而降,重重地砸在了馬蹄的前方,砸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
馬兒受驚,前蹄高高揚起,餘二郎死死地抓住韁繩,雙腿夾緊才不至於從馬上被甩了下來。
“二郎,球還沒打完呢,你想去哪?”何天的聲音忽地在餘二郎身邊響起。
餘二郎嚇得手腳都在哆嗦,正要開口求饒,何天坐在馬鞍上,伸手過來幫他理了理散落的衣襟和頭發,和聲道“既然已經下了場,那就得把這場球打完才是,有頭有尾方得始終。你莫心慌,隻要你在這場上,我保證這球肯定是落不到你身上的。”
餘二郎想問,若是他不在這場上呢?
但是想到剛才的那具死狀淒慘的馬,餘二郎就把所有問題都吞進肚子裡了。
橫豎隻是受些驚嚇,要不,再忍忍?
“鐺!”
“線香燃儘!黃隊十籌,黃隊勝!”
裁判聲音有些顫抖,但還是努力地扯著嗓子宣布結果。
按理來說,這時候獲勝者應該享受到場邊的歡呼和掌聲,但是此時場邊卻鴉雀無聲。
不過這些何天都沒放在心上,把馬交給公府的下人,朝著吳大娘子那邊走去。
沿途上的人見狀都紛紛躲到了一旁,下人們都低著頭死死地盯著地麵,那些公子小姐們不是側頭看天就是借著東西遮擋視線,沒人敢和何天對視。
“給嬸嬸添麻煩了。”來到吳大娘子麵前,何天行禮鞠躬賠罪。
英國公夫人和吳大娘子是閨中密友,因著這份關係,何天自小就和吳大娘子頗為親近,稱呼上也親昵得多。
“我這裡倒是無妨,你這事反而還給我這馬場揚了名。你要想的是,回去之後要如何向你母親交代。”吳大娘子說完忍不住又往外看了一眼。
在她的視線裡,餘二郎如同一攤爛泥癱在了地上,雙目無神,目光呆滯,表情麻木,嘴角流涎垂下。
如無其他造化,今天的遭遇會成為他的一生陰影。
這個人已經徹底地廢了。
“我隻是和友人打了一場馬球而已,母親能說我什麼,最多也就是數落我幾句,說我技藝不精還下場獻醜,打了這麼久,竟然一籌都沒得到。眼下能贏還是蹭了妹妹的光。”
吳大娘子聽著無言,這馬球都是朝著人打的,球門在場上就是個擺設,能得分才怪呢!
不過這孩子還是有分寸的,雖然球球都是對著人去的,但是沒一球打在人的身上。
餘家就算事後有膽子來找上門要個說法,英國公府也有理由懟回去。
餘家男兒膽小,能怪得了誰?
鬨到皇帝那邊,餘家也不見得能討得了好。
“嬸嬸,眼下我既然贏了,那彩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