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龍為後!
這幾日燕鳶並非一刻都沒有想起玄龍,相反的,守在寧枝玉身側時,每每走神,總會不自覺地想起男人冰綠的雙瞳,還有他笨拙地笑起來的模樣。
燕鳶深覺自己這樣不對,仿佛被灌了迷魂湯似的。他為了得到藥引對玄龍虛情假意地演戲,還與玄龍上床,本就已經違背了與對寧枝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若是再繼續錯下去,他愧對自己的良心。
因此,這幾日雖很是想念玄龍的身體,也強行忍著,不願意一錯再錯。
但這麼躲著對方總不是辦法,寧枝玉的身子還未好透,日後肯定還有用得到玄龍的地方,他必須讓玄龍心甘情願地留在自己身邊。
鸞鳳殿內安靜無聲,燕鳶坐在床沿,沉吟許久,盯著寧枝玉清雋的臉,出聲道。
“來人。”
陳岩很快從殿外踏著小碎步進來,躬身道“皇上有何吩咐。”
燕鳶麵無表情“你去國庫挑幾件像樣的珍寶來。”
陳岩一時沒摸透他的心思,遲疑地抬眼看向帝王絕色無雙的臉“皇上要什麼樣兒的?”
燕鳶腦中浮現玄龍英氣冷峻的麵容,那龍不通凡俗,珍寶對他來說想來並無吸引力,思來想去,唯有一物能哄他開心。
“玉佩吧。”
陳岩領了命便下去了,回來的時候身後跟了兩個小太監,一人手上端了一個深棕色的漆木托盤,每個托盤上整齊地擺著十塊上好的玉佩。
有金鑲玉的、龍形純玉的、盤鳳玉佩……燕鳶粗略地掃了一眼,突然被一塊雕著鳶尾花的橢圓形玉墜吸引住目光。
那玉墜被墨色的絲結綁著,很是精致漂亮,尤其是上麵鳶尾的雕紋,讓燕鳶沒來由的格外喜歡,他修長手指撚起玉墜。
“就這塊兒吧。”
“欸。”陳岩應下,揮手叫兩個小太監退下。
“這幾日寒泊可好?”燕鳶把玩著手中玉墜,隨口問道。
“寒公子一直待在殿內,並未外出,聽小德子說,寒公子似乎胃口不大好,一日隻傳一次膳,一次還用不了多少。”
“是麼。”燕鳶有些出神地抬頭,他記得玄龍胃口一向挺大的,在古潭中時,他吃剩下的膳食玄龍都會吃光。
奇怪的是,卻不見得怎麼長肉,那腰握起來勁瘦卻有力,比一般男人細上不少,尤其是因痛楚繃緊的時候,勻稱纖薄的肌肉性感得要命。
“是啊。”陳岩回道。
燕鳶回神“讓禦膳房準備些膳食送過去,魚蝦多準備些,他愛吃。”
“朕去看看他。”
天色已暗,偌大的皇城被夜色吞噬,一輪上弦月掛在半空,籠著層朦朦朧朧的霧。
乾坤宮偏殿的門被推開,燕鳶剛踏進去便聞到一股淡淡的冷香,殿內未掌燈,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
他喊了幾聲阿泊,沒得到回應,等太監將燭火點上了,燕鳶急匆匆就往裡室走,掀開明黃床帳,見到床上男人才鬆了口氣。
他還以為他走了呢。
玄龍睡得很熟,竟連有人進來都沒發覺,他本就安靜,睡著了更加,隻是英俊的麵容在昏黃的燭火下顯得過於蒼白了。
燕鳶輕輕晃動他的肩膀,片刻後,玄龍徐徐睜開了雙眼,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似的,一動不動地望著燕鳶。
他的臉在昏暗的環境下漂亮得不似凡人。
“你怎麼這麼早就睡了?可是身子不適?”
其實不是睡得早,而是睡了一整天,玄龍慢慢坐起身來,想問燕鳶是不是忙完了,又或是這些天過得好嗎,但他嘴笨,最終說出來的就兩個字。
“沒有。”
“對不起啊,我實在太忙了,那夜本想回來找你的,被政務拖住了。”燕鳶從袖子裡摸出事先準備好的玉墜,獻寶般送到男人麵前。“你看,這是我今日特意從國庫挑來的,送你。”
玄龍從他掌心撚起玉墜“這是何物。”
“在我們人族,雙方若心意相許,便會送對方定情信物。”
“我既心悅與你,自然不能免了這俗禮。”
“這鳶尾花玉墜便是我給你的定情信物,你要好好保管,收下之後,再不能變心。”
玄龍有些怔愣地看著燕鳶的一顰一笑,心頭泛起難以言說的暖意,他認真地點頭,寶貝地將玉墜收起,放進褻衣的暗袋裡,低聲道。
“我會好好保管。”
隨後,他抬手觸向自己的後頸,猛得扯下一片漆黑的龍鱗,在雪白的褻衣上蹭掉血跡,遞給燕鳶。
燕鳶眉頭緊蹙,愕然道“你這是作何?”
玄龍沉默片刻“定情信物。”
龍之後頸,逆鱗所在,他沒有什麼能給燕鳶的,全身上下唯有心意是最珍貴的東西,這片獨一無二的逆鱗便是最好的證明。
他既愛上,永不會變心。
燕鳶緊張地按著玄龍的肩膀轉過去看了看,那原本完好的後頸缺了一塊皮膚,鮮血如注,將背後衣料染紅了一大片。
“疼不疼?”
玄龍臉色慘白,卻是搖了搖頭,固執地將龍鱗塞到燕鳶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