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龍為後!
仙辰曆1345萬零10年,初冬。
天界下了萬萬年難得一遇的暴雪,九重天前所未有的冷,原本僅靠靈力便能維持體溫的眾神不得不多添衣物,在宮殿中生起神火暖身。
偶有仙鶴從空中掠過,竟發出瀕死般的哀鳴。
異象叢生,帝星將隕。
東極殿的窗被厚厚的銀帳擋住,密不透風,數隻九龍四足暖爐分布在寢宮各處,神火熊熊燃起,侍奉的仙娥進來須臾便冒出熱汗,床塌上的白衣男子卻同守在身側的玄衣男人撒嬌說冷。
“阿泊……我好冷啊……”燕鳶虛虛握著玄龍的手,臉色與外麵的寒雪一般無二,他半瞌著眼看玄龍,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你抱著我……好不好……”
“……好。”
玄龍將燕鳶上身輕輕托起,靠在自己身上,燕鳶枕著玄龍的腿側躺,握著他的手貼在胸前,覺得溫暖些許。
外頭的天是亮的,被窗帳遮著,殿內便黯沉沉的,燭火曳動,勾勒出燕鳶瘦得脫相的蒼白臉孔,他閉上眼,微不可聞道。
“阿泊……我…身上好疼……”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十年彈指逝去,阿執仍是孩童模樣,曳靈神君身懷有孕,小腹尚未隆起,燕鳶卻已是強弓之末,許久無法下床了。
神族沒有一刻放棄過尋找逆天改命之法,可次次铩羽而歸。
燕鳶快要死了,所有人都知道。
玄龍亦是知曉的,他日夜守著燕鳶,眼見著燕鳶一日比一日衰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愛人要離開他了。
但他不能表現出哀傷。
玄龍手掌覆上燕鳶消瘦的背,安慰道。
“不是,阿鳶隻是病了,喝了藥,便會好了。”
“你不信我麼。”
燕鳶笑道“信……阿泊說什麼,我都信……”
“可是藥太苦了……我今日,不想喝了……好不好……”
玄龍仰起頭,靜了須臾,沙啞地回。
“好。”
燕鳶望著不遠處曳動的火光,道“那藥喝下去……總是會昏睡,我想……多同阿泊說說話……”
玄龍“…好。”
“紫厥湖邊的鳶尾花都枯萎了,我日後沒法兒送你花了……阿泊還會喜歡我麼……”淚從燕鳶眼角劃出。
鳶尾的花期在春天,過了五月便凋零了,玄龍喜歡鳶尾,燕鳶腦子還清明時一直用神力將花保持在綻放的狀態,如今神體殘敗,神力衰弱,那法術便不起作用了。
上月燕鳶趁玄龍不注意,掙紮著起床去了紫厥湖,發現那大片鳶尾枯成了乾枝,大受打擊,回來後難過得哭了許久。
“喜歡。”玄龍指腹抹去他的淚。
“沒有花,照樣喜歡的,莫要哭。”
“真的麼……”燕鳶吃力地轉過身,躺平身體,想要看清玄龍的表情,確定男人不是在哄他開心。
玄龍彎唇“嗯。”
燕鳶抬起手,勾起小拇指,笑道“那我們拉勾,鳶尾花沒有了……阿泊不會討厭我……還同從前那樣,待我好……”
“好……拉勾。”玄龍抬手勾住燕鳶的小拇指,聽他口中喃喃念叨著。“拉勾……上吊……萬萬年、不許變……阿泊若騙我,便……便……”
燕鳶想用個什麼法子威脅玄龍,好叫他一直喜歡自己,可誓言若太狠毒,他舍不得讓玄龍起誓,萬一靈驗了,難過的還是自己。
想了半晌,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