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轉生成伏黑惠他姐了!
(一)
甚爾,道歉很難嗎?
很難。
這是甚爾第一次和原因吵架,他印象裡對他無比包容的妻子,因為對不起這三個字,和他破天荒的大吵了一架。
——為什麼一定要把對不起說出來呢?明明擁抱和親吻也可以表達這個意思啊。
甚爾不懂,所以那天他笨拙的想去親吻他的妻子,卻被原因躲開了。
你要該道歉的人,不是我,是原理,你應該擁抱和親吻的人,也不是我。
——可是現在生氣的人隻有你啊。
那個時候的甚爾在心裡這麼想著。
他們為什麼會吵架,不是因為夫妻之間的問題,而是他這個父親的不稱職。
笨拙的新手父親兼隻愛老婆的專一丈夫,在雙重身份之下,甚爾果斷的選擇了後者——給原因買蛋糕,所以沒有去接剛上幼兒園的女兒。
乍一聽,無論是誰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件事。年紀大的婦人會痛斥父親的不負責,年紀輕享受著丈夫專愛的女人,或許會滿是甜蜜卻又憂心忡忡的溫柔責怪丈夫。
原因以上兩種都不是,她屬於不可預料的第三種。在發現原理自己走回家之後,她生氣扯著甚爾,讓他嚴肅的給原理道歉。
甚爾當時反駁,原理不是自己都走回來了嗎?而且她也沒有生氣啊。
他說完這話就後悔了,就算再沒有腦子他也知道自己這話到底有屑。
所以第一反應,他想要對身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原理表達些什麼。可是對不起,他說不出來,那麼擁抱呢?
他看向那個跟任何人,除了原因都距離感十足的小女孩。
甚爾發現,有些人是不會接受擁抱。
(二)
坐上警車對於術士殺手而言,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要是甚爾還有心情,要是妻子還在,他說不定會在事後調侃一般和對方說一說自己繩之以法的體驗。
但現在,他隻感到緊張。
不因坐在警車而緊張,竟然因為身邊的女兒。
從看到原理到現在,甚爾的視線都沒有在她的身上停留超過一秒。他生怕自己看清了那些傷痕,還有那在他身上不痛不癢,但在原理身上仿佛是要了半條命的手臂。
所以自然也沒有注意在上了車之後原理靠近他的那隻手臂正是骨折的那一隻。
在警車的顛簸到了一定程度時,他不敢看的女兒像輕飄飄的羽毛一樣躺在了他的腿上。
在原理的發絲接觸到甚爾腿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他沒有抱過原理,從來沒有。從出生的那一天開始,擁抱在原理的世界隻有一個名額,那就是他的妻子。
不必擁抱其實沒關係,還省去了他時不時回顧糟糕的童年的時間。畢竟人總是喜歡從過往的人生裡尋找對未來的經驗。
他就那麼僵硬的維持著兩手不沾她的姿勢,然後彆扭的轉頭看向漆黑一片,唯有幾盞微弱路燈的窗景。
——說不來是什麼感覺,好像也沒那麼緊張,也不是尷尬。就是……
警車經過了必經之路上的采石場附近,路況更加誇張了,整輛車都要被輪胎下的大型碎石掀飛了,包括原理。
什麼樣的心情已經不重要了,甚爾身體反應表達出了他的真心。
他按住了即將坐回去的原理,然後扯了一個荒誕無比的借口,把原理留在了他可以保護到的範圍裡。
這是甚爾自己也沒有想過的溫情的場景,他想,原理估計也沒有想過吧,所以才會那麼哭的那麼痛徹心扉。
像一個普通的需要父親的小孩。
(三)
父愛是一個對於甚爾來說,甚至比禪院這個姓氏還要作嘔的詞。因為被傷害過,所以覺得惡心,所以覺得不需要。甚至覺得,這個詞的存在就是有問題的。
甚爾並不是不知道,拿親情來傷害他的那些人才是問題所在。可是當攻擊成事實,而結局是讓他痛苦時,人是會遷怒的,就算無辜也會遷怒。
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麼做一個好父親,要怎麼給予不愛他的原理父愛。原理對他的淡漠像是給了他一個借口,一個〖反正你不愛我,我也可以不愛你,不關心你〗的借口。
可當女兒真的靠近他,卸下冷漠的時候。那樣的借口瞬間消失了。
對不起突然變得沒那麼難說出口。
道歉的那一刻,甚爾突然意識到,他這輩子都對不起他的女兒。
在感受到原理的淡漠時,他沒有去主動的打破這層淡漠,反而躲得更遠。在明明知道妻子將女兒當做空氣對待之後,他沒有安慰女兒,也沒出聲製止,甚至縱情在獨享妻子的愛裡。在妻子離世之後,變成一個擔不起任何責任的逃避鬼,完全依靠著原理來解決所有成年人該麵對的問題。
甚至現在,這樣不該讓小孩經曆的傷害,因為他的逃避,原理差點連命都丟掉了。
甚爾自責又痛苦,他卑微的又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在心裡把自己當垃圾一樣掃進了一個角落。
他沒有期待過能得到寬恕,所以當原理和他說不怪你的時候,甚爾竟然覺得自己有一些鼻頭發酸。
(四)
我終於在沒有痛暈的情況下到醫院了,下車的時候,我看了眼越發內疚的甚爾,還是選擇用手遮擋了誇張的左臂。
和我們差不多同一時間到的,還有救護車。匆忙的醫護人員從車上把吉田正拉下來的時候,他是醒著的。
白色繃帶將他的頭包的幾乎無孔不入,但我還是看到了他的眼睛。
仇恨,戲謔,不罷休。